碎瓦昔白璧 15

文：Hai Ting（Seia）

14.

季紹衍一回國就接管家族連鎖企業暫職分公司總經理，他的提案總是有點有錢人天馬行空的任性，有幻想有創新但就像高空懸著的一支氣球，捉摸不著讓人覺了失了底氣。

就像他想開發一款手機連線的APP可以免費提供戀人新增自己的動態戀愛卡通頭圖，藉此熱銷手機，但一來公司要跟動態頭圖合作花費資本太高，再者大家只下載免費的APP來使用根本不會綁死門號。說出來大家尷尬得要死，還是有人緩頰要試用期三個月且放入置入性行銷廣告才勉強讓公司有所利潤，但相關程式太多，只免付費三個月又有一堆廣告根本吸引不了消費者。手機門號也銷售不去，本末倒置讓季紹衍的方案根本推行不下去。

執行長面對這個天真又俊帥的頂頭上司很是無奈，他明白他是有抱負有才幹，但是對市場掌握度還不夠明確敏銳。一切手段都還太稚嫩。

一方面自己的提案推動不了，另一方面林筱梓對自己的態度又降至冰點。季紹衍覺得自己連被下人霸凌都沒這麼痛苦。

LINE被封鎖，他還是每天不厭其煩的傳簡訊給林筱梓，到她上班的地方，又是送玫瑰海又是請快閃舞群，弄得鬧哄哄的。但林筱梓就像是心死了一樣，甚麼反應都沒有。

直到有一天林筱梓總算傳了封訊息給他，約他出來見個面。一切才有了一點轉機。

這隻黃金獵犬還沒被磨礪成一隻商場上傲人的雄獅，他已經不單純但還很天真，尤其面對林筱梓，他沒想傷害她。林筱梓看他還是一如以往的俊美帶點憂鬱，林筱梓跟他約在一間開放式的自由空間，她不想跟他吃飯，至少她不想用他的錢，她只是想看看他。年少時候的雇傭關係是否真的能讓他如此上心，季紹衍是否真得對她動過真心？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護他家人周全，為什麼要讓她恨他？

「我後媽是不是動妳了？」

聞言林筱梓想起父親淚珠都快滾落下來，「動不動對你來說有甚麼差別嗎？」她是沒甚麼脾氣，但她真得很疲倦，面對對方無厘頭的任性。世故的林筱梓真的已經沒辦法再繼續讓那份悸動一如當初。

「告訴我。除了她我家老爺子答應我的事他從不食言。」

「大概是我太傻也許是太天真，紹衍，你知道嗎？我們根本不可能。」林筱梓說得很輕很淡，就像要被風吹滅了一般。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反對這件事，沒有我你會死。」

「紹衍，沒有任何一個人沒有對方是會死的。」對他，林筱梓疲倦後的溫柔還是會像對一個懵懂的孩子般展現。

「我會證明給你看！」

「我父親死了我才沒去新加坡。」因為沒有證據又不想滋生事端，林筱梓把當年的命案壓下來。

「你父親？」

「是，他過世了。」

「筱梓......」他第一次喚她本名，他喚得很脆弱。

「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了，我父親已經離開我了。我沒辦法再愛任何人。紹衍，對不起，關係中止吧，我無法只把這一切當作工作。」她說的溫婉細膩但剛硬堅決。就像她人一樣固執。

她的父親離開她了，那一秒她愛人的心就已經死了。而眼前的人，就是始作俑者。

愛也是他，恨也是他。

最後只聽到季紹衍的粗喘，很艱難的：「筱梓，我愛妳。」

到底是太天真還是太傻太輕浮，為什麼愛可以這麼輕易地說出口不看重量，她呆呆的對那張過度俊美像天神的臉龐帶著一種生命不可言輕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