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23 10:18:26阿不

路,2006夏季的一次遠行 03

夜更深了,
居民都已回家休息,
老街的遊客一車車來到,
連三輪車夫也來湊一腳做生意。

倒置的老街,
是一條河,
它已流過多少歲月,多少代人的悲歡?

可惜沒帶腳架,
但也許現場也不容許讓人有機會擺置快門慢慢拍照吧!
巷口的小吃攤上,亮起一片鵝黃燈光,
下了班的居民在此買個早就不知吃了幾年的小點,
更遠的巷子底,一個男子拖著疲憊的腳步正慢慢消失....
下班?回家?串門子?
這就是生活吧!是許多人一生都會同樣度過的大半尋常。

感覺上,像一種久違的風景,童年的稻田。
第一次在大陸搭長途火車,從黃山到廣州,
從深夜到黎明,穿越一個晝夜。

火車上

K221車次,從黃山到廣州,凌晨發車,穿越黎明,穿越過朗朗晴空和逐漸黯淡的夏日傍晚,再進入到深沈的夜,二十多小時的車程,我的第一次大陸火車旅行。
途中因受水災沖毀部分鐵軌影響,火車繞道一次。

2006.7.19


擁擠的車站,是所有大陸都會車站的共同景象,
民眾或坐或躺或臥,板凳、草席自備,
從車站這頭到車站那頭,
你不免要直接從某人的身軀上跨越,沒有招呼、微笑或任何互動。
城市不斷改變,商業繁榮,但統一祖國的教育未曾改變。

花了半小時多時間,擠過數千人流,終於找到廣州車站的售票廳(大陸火車運載量大,一些大站的進站處和售票廳是分開的),只是很不幸運的,發現一紙簡單公告,直接打消我從廣州搭火車直達昆明的計畫。

記南越王趙昧墓

去探望墓地需要一個充分理由,尤其一座二千多年前的古墓和一位你素昧平生的墓主人。在那裡,有些物品令你覺得訝異甚至讚嘆不已,也有些會讓你不知是該羨慕或感覺殘忍的陪葬傳統;從大門入口爬上博物館的最頂端,你可以沿著十米長的墓道再向下探入「南越王趙昧」的墓室,墓室門大多低矮,但個頭不高的我進到內部時倒還能昂首闊步,整體墓室就像數個相連的迷你套房,當墓主人從「生」的世界遷居入住,正室旁的幾間小房裡,連同幾位夫人、管家和保安人員也一併搬了進來,以及一堆價值不斐的家當;活人殉葬,千年後的我已經無法、也不忍去付度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態和情形,但陪葬的家當,倒是讓我們這些後人眼界大開,裡面大量精美的玉器、保家衛國的刀槍劍戟、笨重的吃飯傢伙(百多斤的青銅鼎),甚至是米呀!粟啊!就連綾羅綢緞、五色礦物藥品也備得齊全,讓人驚喜的,還有那些神奇卻沈重的樂器—青銅編鐘,和穿戴在趙昧身上的一件全套式絲縷玉衣。
參觀南越王博物館的點點滴滴,也許過不多久我也就忘了,但是那些千年前的工匠們,在玉器、銅鐵器物上所展現出的神奇線條與圖案,將一輩子使我的靈魂震盪不已、無法忘懷。這種有別於墓主人對生命的眷戀與不捨的追求──具考證,漢代人認為「玉」可以延續生命,並使身體與靈魂不朽──勿寧是更永久的一種美。我相信藝術永遠會(是)根植於生活,但又可以遨遊凌駕在萬物之上的;它可以觸動人心,挑動靈魂,即使在千年的滄桑過去之後。 在博物館的展櫃裡,不管工匠們雕刻的是神話中的龍、鳳,或現實裡的虎、牛、豬、狗,那揮灑自如的優美曲線,那大氣處,以至於細微處,勾勒出人們對生命的崇敬與恐懼,是靈魂深處對自然(天地大道)的探求與臣服。
還記得,出土文物中有一件「虎符」(或稱虎節),這個可以調動一國之軍隊的信物,其實只比一個成人的手掌大些,但透過藝匠之手,它便真的能「虎虎生風」,令望者生畏。
  還記得,那大大小小的玉珠、玉佩、玉飾、玉帶、玉杯……,在兩眼的細細琢磨中,我便彷彿穿越了時空,回到那久遠年代。
  那麼我想藝術之所以能動人心者,便是它能叫我們對這萬千世界與繽紛生命生出嚮往、熱情與探索的勇氣,而這也是讓我能一直走在路上的最大動力。

2006.7.21 於廣州.白雲機場(PS.一杯咖啡48元人民幣。)

廣州地鐵「江南西」站,這裡其實離江南很遠,但就像歷史中那些自中原南遷的貴族遙想往日一般;在台北市裡,也有許多緬懷大陸故鄉的諸多街名。

在地鐵車廂裡突然想到,這裡和台北有什麼不同呢。
所謂的科技文明和商業社會,其實是一種文化的麻痺症,
把諸多地景和人性研磨成一種了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