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27 23:17:28阿不

阿不的花園日記02 .生命律動

時間二零零三年七月十九號

  倏忽,又一星期過去,花園的布置再次進入另一個高潮(或許也是災難的開始),因為兩禮拜前訂的香草苗,以及前些天到花市尋找並下單購買的木製拱門、草皮及步道石板全都陸續送達,可以說多數材料齊備,已可開始進行實際建造。雖然心裡難掩對即將來臨的忙碌的興奮,但「下一步」到底是什麼?腦袋瓜仍充滿問號,也許對無生命的石板與木頭拱門,”時間”並沒有任意揮灑的無上權力,但對於一時心急一口氣訂購的20坪「活」草皮,要讓它們在炎炎夏日裡安度一天而不變成乾燥的有機肥,對於只有一個人兩隻手的我來說,實在必須承認這是個難題;一捆捆的草皮如果不攤開則下層草皮將枯黃、熱死,攤開來,又必須有足夠空間,且因為烈日一整天曝曬草皮將迅速乾燥,這時便需一日三餐按時灑水,必然要虛耗掉許多工作時間。但老是在心中”悔不當初”並不能解決問題,為往事懊悔是最愚蠢的。
  不過當我放下鋤頭、方鍬之際,有時仍不免思緒翻湧,低頭出神看著自己原本細嫩的雙手,發現原本長水泡的地方現在已變為幾個小小硬繭,然後在鋤地的過程裡,硬繭磨破了又長並漸漸變厚(但也許自己的雙手永遠不可能完全長滿硬皮成為一雙農夫的手吧!),但不管如何,皮膚的精緻或粗糙與否,終究是一張外皮罷了,衰老、皺紋、虛弱,原本就是生命流轉時必然會鏤刻出的痕跡與徽章,何需掛懷。倒是原本積滿都市塵埃的內心,此刻在充足勞動和甜美的酣睡間,攤在風雨陰晴中隨著日昇月落、四時更替,它就像蟲化蛹、蛹化蝶般慢慢蛻變成一顆樂天知足的農夫心,這個發現才是對我最大的鼓舞與獎勵。
  細想自己的生命價值觀,與欣賞昆蟲或動物演化的奇蹟比起來,似乎我更喜愛親近不會走動、不懂表達的植物,原因為何我並不清楚;但也許是從時間緩緩流動中慢慢發現植物的變化,進而體認到它們永不停止的生命力,總是會讓我充滿無限的感動和興奮之情吧!就像香草植物看似平凡卻擁有美妙香氣;就像雜草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下仍能破土而出;就像外型普通的楓香、櫻樹,卻能開落美麗的紅葉與櫻花。

  從古至今,即使每株植物都烙守著「沈默」的誓言,但只要仔細觀察,你不難發現它們隨時隨地善用每一秒鐘,用盡每一分力氣,只為了完成一件事──「向著陽光,努力活著」。
  今天我有幸可以逐夢,蓋一座自己的庭園,但花園卻不只屬於我。因為它也屬於喜歡花草、喜愛傾聽風雨、喜歡慢看天際流雲的朋友,更重要的是,花園也屬於那許許多多也許我並未看見卻同樣生活在這塊土地間的諸多昆蟲。因為每一株綠色植物,不管它生於何處、長於何處,它都和我們共同分享著一樣的陽光、空氣和水,且那麼無私的和我們分享其生命,試問自認擁有思考與文化的我們怎麼可以封閉自我、劃地自限。請用力去感受和傾聽吧~關於植物生命的精彩律動,那裡才藏有真正的人間至寶──學會植物面對生命的態度,也就學會幸福與快樂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