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霧氣很大，四月初的清晨時，若大的落地窗前籠罩著一層半透明的水氣，只有我左手邊那扇窗視可透出去的，邊鄰那一大株2層樓高的鳳凰木，枝葉被風吹動著，剛好在玻璃窗外刮出一片空隙，不過也只是讓灰沉沉的天際更顯露出無生氣的慘白罷了，轉開床邊那盞雪白的男裸雕象藝術燈，黃澄澄的在角落樣出一朵黃花，老爹說這是舶來品，光是運費就花了快一萬塊；我赤裸的躺在這亦是高檔貨的床單，雪白的上面斑駁地灑著他昨天買來我的慾望，或許說慾望太過矯情，我承認我是敷衍帶過的，老爹出的價錢實在很好。

他一向不會跟我們在同一張床上過夜的。

夜晚我買了一個少年回家後，我總要他們先去洗澡，並要他們濕漉漉的從浴室走出，看他們濡濕、茂密的頭髮貼在臉頰、額頭，地板上積成的水漬中映著他們瘦弱、冷得打著哆嗦的樣子……。

那些娃兒叫我老爹，我的錢給的都不少。

阿智的樣子看起來就是好人家出生的，他說他是國立大學理工科的研究生，我想也是的，跟我說話時金框眼鏡下的眼睛眨啊眨的，嘴上藍青的鬍鬚也鮮少理會似的，一件藍色格子襯衫可以撐過一年四季，腳上的涼鞋噌啊噌的，或是一件牛仔褲下踩著雙高筒的籃球鞋，根本也不是籃球員的料，不過身材還不錯又很聽話，當我在他身上時他悶聲的樣子總讓我激起征服的快感。

我有固定的工作，我年輕，我的肉體就是我的工具。

角落裡一張書桌、一個三層櫃、一個破爛的塑膠布衣櫥，最有價值的是一台電腦，大學生的電腦似乎是不關機的，整夜主機內的風扇嗡嗡的運轉著，三坪大的房間裡更顯的悶熱，一張單人床上擠著兩具年輕的肉體，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穩，背部滲著一層汗水，年輕男子的汗味混著屋裡的溫度更顯毷氉，我說我怕吹風，故意把風扇關了，他無意識地難耐得翻過了身，一雙濃眉糾結著，昨晚他在實驗室待在凌晨兩點才回到租屋處，他一回來我不等他盥洗，就惡搞了他一陣子。

我喜歡用臉頰在那些孩子的身上磨蹭著，總要他們先趴著，從耳根後那扎人的短鬢開始，到背部的細毛，我不喜歡他們發出那殺豬似演戲的叫春，我要他們嗚著嘴巴，他們越止不注癢得亂竄，我越興奮，是心理上的興奮。

那個老爹總喜歡用他斑黃的臉頰在我身上游移，下頷粗糙的鬍鬚、手掌甲錯如鮫皮的經過身上肌膚時發出斯斯的聲音，有時癢的讓人想把他踹走，可是他只需要如此而已，他的興奮就滿足於此罷了，這是件輕鬆的工作。

阿智褪下襯衫和T恤後，鼓鼓的身材配著他脹紅的臉，我總是不理會他的任何需求，只是戲謔性的逗弄他，長期實驗室裡的陪孵把他的皮膚馴養的白皙，連脾氣也是的，我像是個皇帝般恣意的在任何時間裡臨寵他，一通電話裡，不等他支支吾吾的解釋正忙於實驗室裡的MEETING或是其他不能停頓的重要製程，我在床上用力的將他慍怒的臉扳近，狠狠的在他脖子間留下我的印記。

他不曾過問我任何的事。

我的一通電話裡，他們總如接到聖旨般，到我跟前，首先對我噓寒問暖，跟我撒撒嬌，我頤指氣使他們於我的腳跟前，命他們退去華麗的外貌、洗去繳情的表相，赤裸裸的寒噤著，看一朵朵的疙瘩在時而白皙細瘦、時而黝黑壯碩的年青肉體上綻放。

這是阿智打來的第12通電話，我笑了，那個傻子他有什麼資格想要反制我！我笑得很開心，接起來：「我在東區等下去你家！」我故意在外溜搭到凌晨一點，用力按著他租屋處的電鈴，他穿著內衣、四角褲的跑出來為我應門，衝出房外分租的室友們怒目的盯著我們看，我從不理會他是否會在其他人面前出櫃，進房門後我扯下他的褲子，他是我的玩物，一如我在其他人的跟前一樣。阿智推開了我，桌上放著一個蛋糕，怯怯地說今天是他的生日，旁邊放著23字樣的蠟燭、一包鹹酥雞、滷味以及一瓶香檳。我把玩著香檳睥睨得問道：「這樣會不會太廉價了一點啊！你以為在辦家家酒嗎？」順手刮下一團奶油放進口中，頓時阿智脹紅著臉，眼眶中泛著閃光。

一連幾天的晴天後，又來了一波冷氣團，剛沐浴在熱水中的身子站在冷颼的房間中，身體每一吋肌膚的觸感顫抖得特別靈敏，老爹裹著浴袍坐在一座龐大的真皮沙發上，卻也顯得他特別的痀僂，我笑了出來，老爹似乎沒有發現我的失態，用手指喚了我過去，他的四周發出一股甜膩的香水味，他將臉頰貼在我的小腹上，我由上往下看去，脫了頂、白了髮的老爹像隻生了癩痢的老貓，在我腳底下摩蹭著。

我貼著少年平坦的腹部，雙手攀在他凸出的肋骨上，我向上看去，從暴露的乳頭到他那張朦朧的臉，體內的興奮漸漸擴張而出，頓時他身上的毛孔一窪窪的清晰可見，黃暈的燈光打在他的皮膚上，青青的細毛浮著有如窗外凝結的霧氣，我舔舐著，一如在小時候在北方的屋子裡，我擰著袖子在窗上反覆的畫著圓，拼命的想要擦去那灰濛的薄膜。我的臉慢慢的往下滑去，越往腹部毛髮越為粗硬，我喘息著，原本攀覆在少年身上的手掌止不住的下滑，我以為落入深淵了，而只是喘息罷了。

老爹攤在我身上，他的手亦無力的攀在我腰間，我被他惹得有些發癢，右手從他懷間稍微使了一點勁想剝開他，可他卻牢牢的緊箍著，我的手放在他從浴袍中暴露出瘦弱暗黃的肩膀，從他桌上那少年時的照片很難想像，當初意氣風發的五陵年少竟會縮癟成現在身下的老人，好像我稍微施點力氣他就會隨風化為灰燼般，他的雙手很吃力的纏在我尚未褪去的低腰牛仔褲上，呢喃發出嗚嗚的聲音。

房間角落的書桌上開著一盞檯燈，我伏在阿智身上，他背上的肩胛骨髓著律動激烈地出力著，被上的細毛纏著汗水顯出一種肉慾的釉亮，阿智雖不胖，但腰與腹部仍裹著溫潤的肌肉，他低著頭，頭髮因汗水不規則的鋪在細弱的頸部上，雙臂因撐著身子的撞擊而鼓起肌肉線條，呢喃發出嗚嗚的聲音。

四月初春的夜裡山上原來是那麼寒冷的，我一個人獨自走在山上，我今天不想在老爹那裡過夜，路燈在前方蜿蜒的山路隱沒了，只有兩邊別墅門前經過時才啟動的感應式照明陪著我，或是偶有的幾聲犬吠，我只穿著一件短袖，不住得搓著手臂仍無法抵抗寒冷，路上，我的帆布鞋在這寂靜裡踏踏作響的，我突然懷念起阿智那穿破舊的涼鞋，我拿起手機按下那熟悉的電話號碼：「阿智，來接我……。」

「你在哪？」聽到他那睡夢中的沙啞但熟悉的回應，我不能克制的咽出嗚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