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水質研究專家趙飛虹夫婦表示,北京人喝的自來水經過混凝、過濾、消毒等程序,水廠再以自備井取地下水和密雲水庫的供水勾兌以後,再進入尋常百姓家。圖為2012年10月22日,北京朝陽區惠新里的自來水管老化發生爆裂後,民眾到緊急供水區取水。(大紀元資料室)
丈夫在國家發改委公眾營養與發展中心飲用水產業委員會工作,妻子是北京保護健康協會健康飲用水專業委員會負責人,如此一對與飲用水打交道二十餘年的組合,談起喝水來自然不必謙虛,「我們可能是北京最會喝水的家庭,沒有人像我們這麼講究。」58歲的妻子趙飛虹說
據《南方週末》報導,北京城裡「最會喝水的家庭」已經二十年不喝自來水了。涼著喝「崑崙山」,「喝一瓶,半個小時準得上廁所,代謝快」。沏茶用海南島的「火山岩」、長白山的「泉陽泉」,「沏茶要用偏硅酸型的、比較軟的水」。做飯用的雖然是北京本地的礦泉水,但這一招一般家庭消受不起。
飲用水不乾淨,水質太硬
在2000萬人口的北京,像趙飛虹夫婦這樣瞭解水質的人也不多見。長年的水質研究,讓他們養成自來水不碰嘴唇的習慣。「我們上週剛測了,自來水中硝酸鹽(以氮計)的指標已經達到每升九點多毫克了。」雖未超過國家標準規定的10mg/L的標準值,但已經很接近了,「五六年前,這個指標還在1-2mg/L之間,就在2011年還只有四點幾。」自來水中的硝酸鹽主要來自垃圾、濾液和糞便,而這不過是諸多指標中的一個而已。
多年來,趙飛虹檢測發現,北京自來水的水質在逐漸變差。在這對夫婦的影響下,他們身邊的親朋好友也戒了喝自來水的習慣,成了超市裡礦泉水專櫃的常客。
趙飛虹1991年,她開始琢磨水處理。到2000年,趙飛虹發現激活材料激活了活性的同時,也激活了污染物。
2007年3月的一天,趙飛虹參加了由京城環保界發起的城市水源考察活動——「城市樂水行」(以下簡稱「樂水行」),決定用腳探尋北京的水為何有好壞之分。在逾五年的時間裏,作為上萬名「樂水行」志願者中的一員,趙飛虹走遍了北京市區和郊區的幾乎所有河湖,最遠的一次她徒步了三十多公里。
最讓她感慨的是密雲水庫。這座坐落於京城東北一百餘公里處的燕山群峰中的水庫被譽為北京的「生命之水」。「清澈透明,直接喝都沒問題。」這是趙飛虹1980年代來到這裡時的記憶。按當時的國標,密雲水庫的水質達到一類標準,與地表水標準堪稱世界最嚴的德國一類水標準相當。
2011年,趙飛虹和「樂水行」志願者再次來到密雲。2002年,中國的地表水標準修訂後,現在的一類水標準只及當年的三類,而近年來,按照新國標,密雲水庫的水質為二類水,「這就意味著現在密雲水庫的水質已經連當年的三類都不如」。
對於污水排放,「樂水行」發起人之一的北京水專家王建總是難掩憤怒:「排得那麼明目張膽、排得那麼天經地義、排得那麼心安理得。」
北京人喝的都是勾兌的自來水
現在,密雲水庫的水經過混凝、過濾、消毒等程序會分到京城十大水廠,每個水廠都有自備井以抽取地下水,地下水和密雲水勾兌以後,再進入尋常百姓家。
1980年代,北京地下水的水質污染主要是重金屬,時至今日,隨著首鋼等污染源的陸續遷離,污染主角正讓位於有機物污染。有機污染物甚至在進化。「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有機物是大分子的,用活性炭、超濾膜等容易截留,但現在的有機物很多是小分子的,去除率很低。」趙飛虹說。自來水需要用液氯消毒,這些小分子有機物與液氯結合後易形成消毒副產物,「這才是最可怕的」。
「現在的地下水必須經過勾兌,因為太硬了。」趙飛虹說。所謂「硬」,指水中的碳酸鈣含量。「水太硬了洗頭髮都是粘的,洗衣粉、肥皂會變成皂化物,小孩用了容易得皮炎、濕疹。」
水位下降 水井水道都乾涸
公開資料顯示,從1999年到2009年,北京地下水平均埋深由12米下降到了24米,目前城市中心地區已下降到30米。北京地下水儲量正以平均每年5億立方米的速度遞減。
「北京周邊1980年代還在供水的水井現在幾乎全部廢掉了。」趙飛虹說。自古以水著稱的門頭溝區齋堂鎮靈水村,原有大大小小72眼井,現在,只有兩眼井有點兒水,靈水村已然變身缺水村。
就在永定河大興榆伐段,常年無水的河道裡甚至建了一個沙雕公園。其實,不惟永定河流域,「樂水行」所到之處,潮河、白河、媯水河、泃河等一條條曾經的水道都只剩下乾涸的河床。
僅僅半個多世紀,官方公佈的數字顯示,目前北京市人均水資源量已降至100立方米以下,這已不足世界人均水資源量的一成。而就在2008年,北京市水務局公佈的數字還是人均不足300立方米。
開源節流
趙飛虹一直想為這個乾渴的北京城找到解決之道,她甚至與王建合作一個「北京水環境與水資源」的課題研究。2007年,當趙飛虹帶著這一疑問請教中科院院士、水文地質學家陳夢熊時,她得到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答案——北京應該建設五座大型地下水庫,把易流失的雨水、洪水儲存起來,調節豐歉。這一提議正在被提上議事日程。
在北京城,一場全民動員的節水大戰正在上演。「現在居委會給每家都發節水龍頭,避免跑冒滴漏,如果不是節水廁所都不讓你用了。」趙飛虹說。「北京原來在1980年代批准的水井能封的就封了,2000年左右,一律不准打井。北京的礦泉水廠也基本都沒了。」趙飛虹說。
2010年,北京從山西大同的冊田水庫、河北的友誼水庫、壺流河水庫、響水堡水庫、雲州水庫等緊急調水。彼時行至冊田水庫的王建發現,冊田水庫的水是四級水底,很大的死魚就在水面漂浮著。
而對於即將於一年後進京的南水北調水,疑問卻縈繞在趙飛虹等人的心頭,這千里迢迢來的水,會被洶湧而至的人流吞噬嗎?
(責任編輯:葉清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