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劇場《我的大老婆》
時間:2020年8月14日,週五19:30
地點:國家戲劇院
這個故事改編自1990年代中期好萊塢喜劇電影《大老婆俱樂部》(由黛安‧基恩、歌蒂韓、貝蒂‧米勒主演),2000年代中期果陀劇場將其改編為舞台劇《我的大老婆》(由李立群、黃韻玲、姚黛瑋、呂曼茵主演),今年則再次修整搬演(由曾國城、王琄、姚坤君、許瑋甯主演)。
內容涉及外遇、小三、報復,乃家庭劇常見之主題(遠自古希臘悲劇《阿卡曼儂》《米蒂亞》,近若《犀利人妻》),角色設定、情節、劇哏,幾乎都有模式可循,難有深度。尤其是關於夫妻之間、男女之間或婚姻關係的現象與問題,總會在台詞中夾雜些許心靈雞湯或兩性諮商專家式的話語,「偽統計學」(男人都怎麼樣怎麼樣,女人又如何如何,夫妻應該這樣那樣,之類的)導師教化口吻,將人性舉止言詞規格化,難有共鳴。
但每當劇中出現糗男台詞、數落男人、女人自艾等台詞或橋段,最後再來幾句勵志語彙,似乎就能博得全場大多數觀眾的認同與喝采;只是,我對這類題材與相關的戲劇處理手法,實在有點不敢恭維,我只是不斷地閱讀到情緒勒索與情感報復(繼而化為實際行動)的反覆加強結構,千百年來不斷地加強與鞏固。
劇中的三位女主角的聯盟整體性大過於個別殊異性,似乎少了點聯盟的內鬨,角色刻畫較為扁平,舒展不開,連帶地,也把三位演員的表現都磨蝕掉了,對兩位劇場老鳥(王琄、姚坤君)及一位劇場菜鳥(許瑋甯)而言,都嫌可惜;如此一來,寫三個不如寫一個就好,因為類似反覆的寫三個,其實就把整齣戲的結構與節奏弄得有點拖沓,再加上換景頻仍,連戲氣氛不斷地中截,戲的整體性則呈鬆垮崩散。
譬如,最後有一段大審判的戲,因為曾國城一趕三(一人飾三角),必須快速地變換角色,以與不同的「大老婆」對戲,這段表演得快換炫技當然博得觀眾的滿堂彩,但仔細一看,其時會發現,沒戲、等戲的另外兩位「大老婆」晾在一旁,還得想辦法尷尬地做點無聲戲;類似的表演尷尬還有些許其他橋段,那些尷尬看起來,主要還是演員的尷尬,多過於角色的尷尬。倘若未來還有機會做第三度改編,或許可以試試看音樂劇的形式,讓音樂將這些反覆與尷尬化入曲式或結構;以該團過往製作音樂劇的經驗及能力,應該是可以勝任的,而且可能會比舞台劇版效果要好得多。
就演員的表現,同樣是一趕三,范乙霏的切換表現可能要優於曾國城。她分別飾演了三位不同類型、氣質、樣貌的年輕小三(小葛的維納斯、小偉的Yuki、羅K的茉莉),關鍵並不在於這些角色的出場率稍低(但若以一趕三的程度來看,其實范乙霏的總戲分其實也不低),而在於三個角色之間的現存感與差異性,的確夠大、夠清楚分明,甚至有許多觀眾,若不是對照著節目單的話,幾乎以為是不同的演員所飾演,尤其是Yuki這個角色,連說話的口氣與腔調,都非常唯妙唯肖地模仿了「日式國語」,再加上戴了遮去大半頭髮的毛帽,第一時間真的無法分辨,且這個角色真的令人憐惜,為了小偉願意付出一切。
相對而言,曾國城的一趕三,就採取比較「淺層」的方法演技,抖抖腳、換個嘴型與咬字方式講話、夾帶一點「他嗎的」口頭禪、微微曲背,或者借助道具(如扇子)等,但怎麼看就是很表層,入不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