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華麗搖滾音樂劇──山海經傳》
時間:
地點:國家戲劇院
我應該和高行健一樣,看過其劇作《山海經傳》在華文戲劇界的三種不同演出版本:一個是香港中文大學的粵語版,由蔡錫昌導演(不過我看的是DVD版,而且因為錄音技術出了問題,只能聽得到音樂和音效聲,沒有配帶麥克風的演員聲音則完全聽不到,非常可惜);一個是去年(2012)在香港藝術節演出的秦腔版,由林兆華導演,有較多的黃土高原民俗說唱藝術色彩,質樸原真,其實也挺接近原劇本舞台指示所想要達到的效果,只可惜演出內容與形式的土地風味無法和演出場地的現代感融合在一起,導致整體效果有點減分(http://mypaper.pchome.com.tw/yushanlu/post/1322976371);這次由臺師大表演藝術研究所演出,梁志民、鮑比達、陳樂融三人在導演、音樂及改編的鼎力合作,企圖製作一台高行健所希冀的「搖滾音樂」版,表達的語言總算毫無阻隔,搖滾的現場熱鬧氣氛,觀眾和演員均情緒高昂地投入,應該是到目前為止,三種不同的詮釋版本當中,最為成功的一個。
由於演出人員與角色的數量頗眾,因此演出時的主要演員名單已經和原企劃案所提名單大不相同,而其餘的設計團隊,則大致相符,這也保證了整體藝術成效的基本盤,不至於因為主要演員的大幅更動而有所影響,何況整個製作期程提前了四個月,要說這些檯面上的主要明星演員能夠完全配合得上,那也很難;所幸還有大批的次要角色演員以及百姓群眾演員,上有臺師大表藝所的學生可以做為堅實的後盾,再加上部分甄選而得的年輕劇場演員,以梁志民豐富的音樂劇執導經驗,要整合這一幫人,冶煉出一齣面面俱到的中文搖滾音樂劇,應該不成問題。
幾乎所有古文明的遠古神話,內容都不脫宇宙天地的生成、神人關係、戰爭與生存、愛情、文明開展、生兒育女、繁衍後代子孫等主題,其所反映的正是該部族的文明發展進程,神話雖然沒有確定的作者,但它卻是後續文化與藝術創作很重要的精神泉源。《山海經》所匯集與所能提供的創意能量,也是非常巨大的,書中所載的許多故事,早就是中華民族的文化集體潛意識。高行健將其去蕪存菁,並結合自己在文革時期的四處經歷,民間文化採集結晶,以簡明、易懂而氣勢磅礡的文字與敘事手法,寫成《山海經傳》。「去蕪存菁」,以高行健的說法,就是「從中精選原始神話的碎片,剔除後世史家帝王世系的詮釋和經學的倫理教化,也排斥現代意識形態的各種解說,去蕪存真,以顯示神話原本率真的面貌。(高行健於節目冊中的〈賀詞〉)可能礙於技術條件,劇本完成之後,將近二十年後,才陸續被製作成不同版本。
臺師大校長張國恩在節目冊中的〈賀詞〉寫道:「2012年本校有幸邀請到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類似的錯誤還有許多,茲再舉兩個例子。上文提到的秦腔版《山海經傳》(2012),在香港藝術節的操作與宣傳策略之下,也被自捧為該戲的「中文版世界首演」,無視於香港中文大學的演出版本(2008),使得香港中文大學粵語版的導演跳出來,要香港藝術節給個說法,並予以更正。無獨有偶地,同黨劇團由謝東寧所導演,邱安忱所單人演出的獨角戲翻譯劇本《我的妻子就是我》(2011),該團也標榜是台灣首度演出,完全無視於仁信合作社在皇冠小劇場早就演過這齣戲(2009,
言歸正傳。
在舞台的執行上,不知為何,我從一開始就有點擔心,尤其是舞台兩翼,三座會垂直、水平起降的懸吊平台,雖然有強力的鋼索拉撐著,但總覺得演員在上頭走踩、跳動,所造成的震動與搖晃,仍讓人看了捏把冷汗。果不其然,在第十三場〈不周山〉中,飾演黃帝的朱陸豪正在分封諸國,沒想到他所站的懸吊平台突然下沉約有30至
其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則是服裝造型,由於是神話時代再加上搖滾風格,林恆正天馬行空地為這些神話角色設計視覺感豐富、華麗、繁複的服裝、面具及造型,和葉錦添或賴宣吾的設計有得拼,不過也造成少數演員在表演時行動的不便,像飾演嫦娥的張郁婕,就經常得將過長的裙擺用手拉起,走路才不會踩到,但如此的動作,卻破壞了角色的飄逸感,稍嫌可惜。燈光也是另一個搶著表現的視覺元素,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光束,前後左右移動交錯,彷彿在整個舞台空間裡隨著音樂的節奏動感在空氣中作畫,感覺既華麗又魔幻。
整體而言,如果扣除掉懸吊平台的大失誤,從各個部門的設計、排練,到製作、演出,不論是音樂風格的強烈表現、五十多位演員的戮力演出、各技術部門的分工協調,不管怎樣,從觀眾席三不五時傳來鼓掌歡呼,到謝幕時的忘情喝采,這個臺師大的跨院系合作版本,應該是成功的。
最後,只希望朱陸豪不要傷得太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