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0 23:25:21于善祿

沒那麼浪漫!──評創作社《好久不見》

時間:2004年11月20日
地點:國家戲劇院
團體:創作社
演出:《好久不見》

標榜著「家庭三部曲最終篇」的《好久不見》,日前已在國家劇院落幕,從演前的各式文宣到演後的若干評論,多以「三部曲」(首部曲為《黑夜白賊》,二部曲為《也無風也無雨》)的結構觀點來進行審視,然而這樣的觀點似乎太以編劇紀蔚然為中心,還能夠引人注意的,好像就只剩「重出江湖」的導演馬汀尼,以及大堆頭的馬派子弟兵與「自然寫實派」新面孔演員,還有偶爾被提到的影像設計鄭文堂與音樂設計林強等幕後工作人員。

「三部曲」原指古希臘悲劇的獨特結構,以至今唯一留存下來的《奧瑞斯提亞》三部曲看來,該結構兼有「續集」與「辯證」的涵義,但到後世在挪用「三部曲」一詞時,多半已轉化為主題或人物的延續。

《好久不見》在這個引申的涵義上,因延續前兩部劇作討論台灣社會家庭結構的崩解與人際關係的疏離,而被歸為「最終篇」,唯在結構的布局上以多場次的快速剪接,與前兩部劇作均採兩幕結構大異其趣,正如紀蔚然自己所言,塞入了許多垃圾台詞、廣告旁白、與言不及義,站在語言實驗的立場,的確可以達到對日常生活語言與媒體語言的諷刺,但就聽覺而言,卻有使戲劇節奏脫沓之感,進而令人覺得百無聊籟,於是只剩吳富德(飾林崇亮、下棋老人)和應蔚民(飾小明)等「自然寫實派」演員本身便自有的語言質感與魅力才使人精神一振,或是像便利超商強劫一場的荒謬情節才會引人注意。

在結構上,《好久不見》似乎也想以「戲中戲」的方式,讓劇中導演(戴立忍飾)來想像清水叔(蔡志杰飾)曾是船員的傳奇浪漫,同時也想透過清水叔這個人物和前兩部曲兜上關係,甚至是擴及談論生死存活的哲學問題;這個偉大的想像就在劇尾、家族成員幾乎到齊之際,清水叔以真實的船員生活打破劇中導演浪漫的想像,同時也呼應了這個家族的崩解與人際的疏離。

「好久不見」?或許潛台詞應該是「相見不相識」,該戲刻意採取大堆頭的角色,倘若再加上角色台詞中所提及的未出場的角色,則觀眾所看到的可以說是當代台灣社會的眾生相,只是這一幅浮世繪在經過劇場藝術的轉化之後,力道似乎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