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25 00:59:18于善祿

夾在劇場與閱讀的拉扯之間

吉興已經二度留言要我寫劇評了,綿綿與幾位教過的學生也到留言版中跟我打了招呼,我察看上次貼文的日期,已經又過了一個月了。

九月初,隨著辜懷群老師所帶領的中華戲劇學會代表赴雲南參加「第五屆華文戲劇節」,台灣的報刊媒體幾乎沒有任何報導,就跟我連續五、六個星期,每周平均看三至四齣表演,而沒有寫下隻字片語貼在自己的報台是一樣的吧!──根據破週報的廣告訊息,演出活動每週幾乎都可以多達十齣左右,許多演出更早從週四就開演,我想是希望爭取一晚的票房吧!演出活動越來越多,觀眾的時間和預算卻有限,再厲害也不可能都看;沒有職業劇評人,看再多也不可能每齣都評。

想了一下,這一切好像跟咱們的補助機制有點關係,太多地方可以申請甚至是拿到補助,九成左右的演出團體不斷地演出、遞案子、做業績,愈接近年底,演出愈多,撞期愈是厲害。

看戲是需要時間和體力的,我必需感謝許多劇團,因為他們的貴賓券讓我省下許多預算,但是其他必需買票的觀眾呢,他們的時間、體力、預算都有限,當演出撞期的時候,選擇與考量就跑出來了,挑自己喜歡的、老師指定的、挑大團、挑國外團、挑主流媒體有介紹的團……,甚至於因噎廢食,乾脆什麼都不看,藉口說排戲忙、打工忙、距離遠、有case……,戲到底演給誰看?

演給劇評人看嗎?誰是劇評人?有人純粹靠寫劇評維生嗎?他們看了戲都會寫劇評嗎?這些劇評都有地方可以發表嗎?網路劇評也算嗎?那什麼是責任劇評呢?這些劇評的作用何在?有人在看劇評嗎?劇評是否被拿來放在劇團的業績報告裡頭?

當四檔《衍童話》票房最好的竟然是首演tech出最多錯的雷光夏的年代(慶幸差事的《潮暗》場場爆滿),當我想要停訂改版後的《表演藝術雜誌》的年代(《中外文學》成了我最新的捷運讀物),當王墨林在講著「身體論」卻沒有什麼人去聽的年代(他就快講完了),當我看到當代劇場缺乏美學論述的年代(我轉而喜歡閱讀起美術策展人每展必有的策展論述)……,在這樣的年代,如果我還能、還想寫下點什麼,勢必是在幾經沉思之後的呢喃與私語了,不至於像王文興與周夢蝶之惜字如金,但也不會多言、量產、被消費!

剛剛讀完石光生寫的《馬森》書稿,書裡說到馬森是個週末作家,週一至週五再怎麼忙,週末總是在家裡寫作;我想我也有點變成了「週末讀家」,週一至週五再怎麼忙,週末就在家裡頭,沉浸在書堆與論文的閱讀世界中──從《玫瑰的名字》,到《達文西密碼》、《日本的智慧》、《西方人文主義傳統》、《基督教二千年史》、《碼書》、《論失語症》(On Aphasia)、《西方心靈的激情》(The Passion of Western Mind)、《看見聲音》、《詩與畫的界限》、《媒體操控》、《迷路的地圖》、《逆寫帝國》、《書裡的風景》、《福爾摩啥》、《過於喧囂的孤獨》……,不錯嘛,閱讀書的印象似乎比閱讀劇場的印象要好得多、留得久、記得清了;誰,可以再把我拉回劇場去呢?真希望趕快有人!

以前寫過一篇文章叫作〈徜徉在劇場與閱讀之間〉,刊登在已經消失的3P藝術網;我看今天這一篇應該要叫做〈夾在劇場與閱讀的拉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