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離開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有印象親人的離世

在離開之前爺爺已經生病數年，也早已不記得我們這些後輩

每隔一段時間前去探望他老人家，總是感覺非常不捨

從以前那位慈祥和藹的老先生變成一位骨瘦嶙峋的老人

從以前那位總是坐在家裡大聲招呼我們泡茶喝茶的老先生，

變成一位無法表達的老人

有時看著家裡以前合照的照片

很難把這兩個老先生連接在一起

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同

由於奶奶目不識丁，所以很多決定都是仰賴我父親

早些時候我也曾勸我父親，爺爺年事已高，不要做太多侵入性的治療

這些治療除了維繫一口氣的存在，並不會對爺爺有太多實質上的幫助

但是我想要父親割捨對爺爺的情感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項一項的治療仍然持續進行

直到插管、氣切、灌食等等，大家都對於最後的結果了然於心

但是仍然沒有人敢輕言放棄

這樣一拖也拖了兩三年了，直到最後父親有一天告訴我

他覺得爺爺這樣很痛苦，但是醫院必須執行他們對生命的維持的義務

如果現在拿掉那些維生器具，等於把他餓死，窒息而死

他沒辦法接受這樣...

只好希望上天能早點帶他回去

別說我父親不孝，我想沒有人願意自己的親人這樣被維持生命的

終於這一天到來了，醫院通知已經無法維持心跳與血壓

大家滿懷傷心的回到老家迎接這兩年來第一次能回到家的爺爺

在家裡走完他人生的最後一程

萬分不捨，但是卻瞭解這對他是一種解脫

望著面前的這位老人...我幾乎無法相信這是我的爺爺

以前我從來以為他是圓臉的臉型，怎麼現在成了瓜子型？

以前可以扛菜去菜市場賣的強壯手臂，怎麼現在成了這般萎縮的樣子

曾經高挑的身材，怎麼連骨頭都彎了，甚至無法幫他穿上一般的衣服

望著奶奶無神的雙眼，我想她跟我有一樣的感覺

出殯的這一天，我花了很多時間在安撫我兩歲多的姪子

從他出生也差不多是爺爺開始頻繁進出醫院的時候

到現在他已經能夠流利的說話對答，以及跑跳

我的爺爺離開了

一個生命的成長，與一個生命的離去

讓我有著很深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