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台湾經驗──不以中國人的身份自卑

(●作者台灣留美打工仔，研究所畢業）





從小在「保密防諜」的口號裏成長，以「解救大陸同胞」爲職志。說真的，在我服完兵役出國進修之前，我是一個徹底的政治白癡，連什麽「主流派」，「非主流派」都搞不清楚。


出國後，仍然沒什麽長進。當年岩裏政男先生代表臺灣訪美，在康乃爾大學演講，我正好在美東參加一個國際會議，電視上播放著，我還很天真的向國際友人解釋我對中國的憤怒。在美國，我總是不願認爲自己是「落後而不文明」的「中國人」，我告訴我的國際朋友說我是台灣人。


後來，發現許多由岩裏政男先生提拔的民意代表都和「黑金」挂鈎，才覺得不對勁。接著，他又把好幾位閣員搞掉，扶植自己的勢力，這才慢慢讓我瞭解到什麽是政治，什麽是民主外衣， 而感人的「民之所欲，常在我心」也就成爲了千古笑話。接著，發生「台海危機」，讓我感覺到，有人要逞匹夫之勇，我也沒有辦法，我再也不爲岩裏政男辯護了。


有一年，民進党主席還（大概）是許信良先生的時候，民進黨贏了一次選舉。當時，我在美國收看到許信良先生和陳文茜小姐在電視上回答題問，簡直是對民進黨佩服的不得了，也難怪國民黨會輸掉。那個時候，國民黨主席還是岩裏政男。


後來，讀了一些呂秀蓮女士早期的著作，描寫台灣勞工的辛酸和如何被資本家壓迫，對呂秀蓮女士更是敬佩。這些經驗讓我明白台灣的工運，農運爲什麽會發生，什麽是人權價值，而爲什麽民進黨會的到支援。當然，融合美國的生活經驗更讓我瞭解民主，法治，人權和世界觀。


這些印象，或是經歷，現在卻成爲過去。因爲，我明白，我們這些「文明「的台灣人在當初經濟起飛的時候，是踩著多少沒日沒夜沒人權的勞工的生命所換來的進步。多少「文明」的台商現在在大陸仍然採用過去苛刻台灣勞工的方式，來管理大陸或是東南亞勞工？民進党先賢的足迹已經慢慢淡去，剩下的，是踩著這些先賢血迹向上爬的政治動物，而近親繁殖的結果，更使得這些政治動物的遺傳單一化而仇恨不同的群體。


當520前任何與民進黨有關的弊案一旦被揪出來，民進黨處理的態度是「評估會不會影響選情」，而不是「到底有沒有」，如果有，要怎麽撇清；但是，對於對手的任何弊案，則死咬不放，作的越煽情越好，明顯的雙重標準，嚴以待人，寬以待己。


有人願意以寬容的心去寬恕民進黨所造成的族群仇恨，但是，民進黨是否也有這個心去重新檢討自己的錯誤呢？如果是的話，爲什麽沈大老提出的後520諍言會被同黨圍剿呢？選票和權力，才是決定一切的因素，其他的，都是假的，真相，更不重要。如果民進黨有化解仇恨的誠意，那麽，一笑泯恩仇；但是，如果還看不到他們的誠意，那麽，這種寬容，就是鄉願，姑息仇恨。這是台灣民主政治的悲哀與土頹廢，五十步笑百步，不見得比大陸進步到哪里。


我不以台灣人的身份驕傲，也不以中國人的身份自卑。進步的道路，是一樣的，我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