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我。有一個。哥兒們。
一個。骨子裡。天生刻著。寂寞。天職卻是。帶著面具。逗人歡笑的。小醜。
一個。自認是這樣的。邊緣人。



貳。

晚餐過後的。傭懶。
不冷不熱的。好天氣。

手機。驟然響起。
沒有預兆。沒有。完全沒有。

是她。
她說。她將到達他的城。就在幾小時後。
她說。方便的話見面吧。是好久不見了。
是她。第一次。這樣要求。

他。驚嚇過度。手機。被用力的。丟在沙發上。
然後。他。蜷在遠處角落。用無法言說的表情。死死盯住。那台手機。

二十分鐘後。糾結過半。
他。決定赴約。

匆忙中。慌亂中。
他。訝異於。自己這樣的。表現。和。心情。
恍惚中。陣痛中。
他。想起。她。是他十九歲那年的。一整個世界。

她。是。他。的女神。
她。比他大。六歲整。



弎。

第一日。
在夏末未央的。初秋晚上。
他。在寒風中。等待了。兩個小時。
這難熬的兩小時啊。這緊張的兩小時呵。

近了。她。終於是。近在眼前。
瘦了。她。是比以前。更瘦了。
正了。她。一如繼往。那麼美。
很疑惑。時間。似乎沒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眼神。飄忽。假裝不在意的。看。每個地方。每個人群。
除了。她。
他。不敢。
連。開口。索要一個。擁抱。的勇氣。都沒有。

三年。是三年後的。唯一。相見。
這三年裡。他說。別再聯絡。
於是。她再也沒找過他。即使。心裡還有。隱隱想念。
這三年裡。他說。再也不見。
於是。他們再也沒見。一次都沒有。
這三年裡。他們。
在別人的口中。在對方的文字裡。窺探。彼此的訊息。

他。假裝輕鬆的問。怎會突然駕臨。
她。用一如繼往。難以捉摸的表情答。就想看看你。
他。我不信。沒人會信。
她。那你當我是來看老朋友。順便看看你。
他。怎麼都不約其他那些朋友。
她。沒有特別想見的。
他。這些年。妳過的好不好。好像又瘦了。
她。我。結婚了。

他。強忍住心碎問。是幾時的事。為什麼。沒跟我說。
她。依舊難以捉摸的答。其實。我說過。那一次。
他。那一次。當我追問後。妳卻又說是開玩笑。
她。我沒騙你。不想騙你。也沒必要騙你。我。真的結婚了。

他。用微笑掩蓋。心裡的不能釋懷。
鼓起勇氣。抬起頭。認真看著她的眼睛。悵然問。
妳答應過我的。可是。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淡淡帶過。彷彿。一切與她無關。
一樣認真看著他的眼。用不容質疑的口氣。輕聲答。
是旅行結婚。我誰也沒說。除非有人問起。

他。低下頭。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吐出幾個字。
結婚了。為什麼。還來找我。
她。用近似。歇斯底里的口氣。大聲說。
結婚了。我就不能再做我了嗎。結婚了。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嗎。

他。剛要辨駁什麼。
只聽到。她。接著用開玩笑的口氣。笑著說。
結婚了。難道。我就不可以。婚外戀。了嗎。

爾後。大家。沉默。
嚇人的。都沉默。



肆。

陪她。等來了。她的朋友。
於是。四人行。輾轉於。不同酒吧。
期間。偶遇。熟人無數。各自的。或共同的。
然後。四人行。變成。八人。十六人。甚者更甚。
氣氛。尷尬。

ＤＪ。放著惱人的。音樂。
突然轉換。他們。面面相覷。
那旋律。很熟悉。那首。他們的。主題曲。

她。拉住。他的手。
他。心跳。破了表。
回憶。一幕。一幕。一幕。在那一瞬。開始重返。
那些。他們。曾一起的。日子。
那些。眼淚。那些。歡笑。那些。都曾一起來過的。酒吧。一同走過的。路。
他。想醉。卻。無與倫比的。清醒。

在遊戲中。他。灑脫的。一直。選擇。大冒險。
做那個。幫別人要號碼的。小醜。
因為。只敢。大冒險。
真心話。想問。問不出口。想說。慾言又止。
也因為。其實。大部份。都選擇性失憶了。

凌晨四點。夜未央。
他送她們回酒店。
轉身離開。那樣乾脆。

他明白。神。永遠都是神。
高不可攀。無可企及。遠觀。而非。褻玩。
他不明白。傷口。癒合後的。疤。
不是。早就應該。忘卻。那時的痛。嗎。

其實。她。給的傷。
一樣。無人能及。



伍。

第二日。
他。約了自己朋友。唱ｋ。
變成。小型演唱會。唱到。喉嚨沙啞。
特意。點播。曾經的。主題曲。
結果。每一首。唱不到一半。就卡歌。

是。回憶。太痛。
還是。感情。早已遠走。

共同的朋友。相約。晚上。一起喝酒。
再次相見。他。很想假裝。這一切。都是夢。只是夢。

一攤要走。一攤要留。
左右為難。
他。不想。讓新朋友。覺得。過於尷尬。
他。更不想。讓她覺得。他本不想見她。

他。只是。耿耿於懷。
為什麼。她。沒在第一時間。告知他。她結婚的。消息。

他。有一種。他是。全世界。最後一個傻瓜。的感覺。
那是。她答應他的事呵。
她。卻連。這最後一件事。也一樣。沒做到。

一杯。接一杯。
喝完自己的。搶她的喝。再搶朋友的喝。
他。努力。想要把自己。灌醉。
他說。醉了。也許。什麼都忘了。

結果。那些酒精。就像蒸發了一樣。沒用。
他在猛的灌下一口之後。小聲問她。
妳。喜歡過我。嗎。

妳喜歡過我嗎。
這個。三年前。問過的。問題。只。問過一次的。問題。

她說。以前你問過。我沒回答你嗎。
他說。我問過。但我忘了。妳答過。但我也忘了。

然後。世界靜止。
他。聽到。她幽幽的說。
我喜歡你。

他。出乎意料的。鎮定。大笑著搖了搖頭。
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自語到。
我知道。我知道。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
他。不爭氣的。哭了。
即使。燈光。那麼昏暗。依舊。清晰可見。

推杯換盞。他只是想喝酒。而已。
那個。他已戒掉的習慣。卻一下子佔據身體。無法掌控。

一直到。酒吧打烊。又跟著。殺去ｋｔｖ。
也許。是她想聽。那些。他曾唱給她的。那些歌。
也許。是他想唱。那些。他為她而唱的。那些歌。
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吧。

結果。還沒開始。
那些消失了的酒精。就全都回來了。
和著。那些回憶。痛楚。在胃裡。不停翻攪。

於是。他很丟臉的。吐了好幾次。
爾後。昏睡在沙發上。昏睡在她懷中。
這就是。灌醉自己的結局。
想得到的。仍然得不到。
孤獨。是用來自己承受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清醒過來。
抓過麥克風。就一直唱。不管。那是不是。他的歌。
就好像。真的。做了一場夢。剛剛那些。都是幻像。

他不懂自己。
只是。不想回家。只想。在她身邊。
用這最後一次的。溫柔。

他知道。
很多話。是不再能說了。
很多事。是不再能做了。
只是。突然間。他領悟到。
過去的那一切。他。只等同於一個。無意義。

吃完消夜。看著天。亮起來。
又一次的。送她跟朋友。回酒店。
一樣的路。卻格外艱辛。
再一次的。轉身離開時。卻。難過到。無以復加。

他知道。在他轉身後的。幾小時。
她。就要。飛離。
也許。是此生。都無法。再見面。
他滿滿的不捨。真實到。他分不清方向。

於是。他打給她。想來一個。催人淚下的。告別。
然後。她看到他。徘徊在酒店門外。還沒走。
話還沒說出口。她已飄然而至。

就這樣。他們。蹲在。天剛微亮的。路口。
聊心事。聊朋友。聊將來。
她說。腳很酸。
他們。就轉移到。酒店大廳的。沙發上。
他靠著她。她也自然半倚在他腿上。
一張沙發。兩個人。不同心事。
就是。決口不提。他們。

直到。路燈。全數熄滅。行人。神色匆匆。街上。熙熙攘攘。
她。終於要收拾行李。他。也終於要離開了。

電梯口。那個。匆忙的。擁抱。讓他鼻酸。
他認真。說了。再見。
他知道。他心裡是。再也不見。再也沒辦法見。

他在幻想中。壓倒她。在牆角。
然後。給一個。很深。很深的。ｇｏｏｄｂｙｅ　ｋｉｓｓ。
就算是。她掙扎。也好。強吻。也罷。

但。始終。沒有。
他只是。默默。走進電梯間。
爾後。轉身。看她。最後一眼。



陸。

她。沒變。但。卻又真實的。變了。
他。終於懂。究竟。該把自己。放在。一個怎樣的。位置。了。

原來。他。也只是需要。大哭一場。
原來。他。只是想給自己的心。一個交待。
原來。他。一直找尋的。是一次心如止水的機會。
真正。看到什麼。聽到什麼。證實什麼。了之後。
那傷疤。就可以硬生生的。撕扯掉了。
因為。無需。再用這疤。繼續。緬懷。

他說。
不可能。就真的。始終。不可能。
她。是我永遠。不想醒來的。夢。
但。夢。就終究。是夢。

他說。
我從沒。奢望過。什麼。
從開始到結束。我深知。
自己。連。得到一張。後備情人契約書。的資格。都沒有。

他說。
沒有人。對不起我。
對我不好。是她的事。與我無關。對她好。是我的事。與她無關。
愛情。有時候。就是一個人的事。

他說。
我是兔子。她是鳥。
這就是。為什麼。
我。只能永遠。站在地上。仰慕。她。的原因。

他說。
真正的。悲傷。是無法。以天來計算的。
而是。浸透在。每時每刻裡。
那些年。我的。每時每刻。全都刻在骨子裡。

他說。
我知道。她的喜歡。跟大家對我的喜歡。
其實。根本一樣。

不然。為什麼。
她可以。堅持。保留那些。小習慣。
她可以。堅持。一直記得。曾經的。種種。
卻。無法堅持。一直。喜歡我。呢。

不然。為什麼。
她學著。看開。放手。
她學著。淡定。快樂。
卻。無法學著。愛我。呢。

她說了什麼。說過什麼嗎。
他全忘了。一句都沒記得。
所以。最後。他說。

結婚了。
就各自幸福吧。

對她說。
也對自己說。



柒。

他們說。
人類。在講自己故事。的時候。
開場白。多半是。
我。有一個。哥兒們。

爛招數。哈哈哈。
妳們說。
這故事。好聽嗎。



ｐｉｃ　＆　ｂｙ：ｅｙａｓ．ｙ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