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19 21:25:35酒瓶阿嘉

囈語〈九首〉

***《一》***

妳終於來了 美麗的死刑犯
應該死了 怎麼還活著
當我走完怦然小徑時 清醒就該吊死妳
怎還服完死刑而從容地出獄
手持著波特萊爾的酒瓶
那悖離眾人雙掌的交錯的紋路
是明白詩人的焦渴
脫了罪的清白之軀仍是泛紅
我知道妳想我 就怕妳難以起齒
找不到藉口而作罷 我不會拒絕相約的
我喜歡妳的出現 為妳緩和乍然出現的尷尬神情
請 自然而然 不需任何理由
妳終於來了 眾人眼下的孽緣
牽一次手好嗎 掌紋擦槍走火的驚愕

***《二》***

夜色模糊地延展開來
貓眼都相繼睜開
手無寸鐵的羔羊
唯剩下手上兩瓶喀喀作響的啤酒
尚存的醉意攪和星空與夜景
管他的誰是誰
妳叫黑麥格 我叫海尼根
我們是藍水晶裡 蜃吐的氣泡
星星總是無法掩飾心虛而不斷的眨眼
吐不出口的都已結晶
酒釀的珍珠 是不是妳鍾愛的水藍色
取下銀色的天狼星攪調壓抑的酒品
割下天的耳朵 不需要思念的呢喃
妳看那獵戶座M42星雲滅絕未消散的痕跡

***《三》***

問自己倒底還想寫什麼?
除了哭泣之外 愛不釋手的那首歌之外
可能是你赤裸的靈魂
或 不著衣物的羞澀
到底還想寫什麼?
從怦然小徑到未完的囈語
還有什麼樣的激情 可以行為
就請妳大膽一點
還想寫什麼?
妳的衛道
我的放蕩
我們的衝突與風波
寫什麼? 十四行詩的陣勢
像個四不像 被詩友狠狠地嘲諷

***《四》***

今夜妳沒有回覆我的簡訊
是輕而溫軟的睡意將妳擄去
還是在清醒的燈火底假裝不理我
親愛的人質啊 告訴我: 我該付多少的贖金?
這樣沒有嗶嗶聲的寂靜
像個落單的螢火 令人退避的鬼火
燃燒著一股哀怨 四處飄竄
一首無人注目的求偶歌
如果妳要和歹徒私奔的話
請妳也要開個記者會 或
登個報紙 把我作廢掉
當然 妳 可人的人質
如果還想理我而保持一點清醒的話
我寧可我的睡眠 我的詩 傾家蕩產

***《五》***

妳可能想知道我寫詩時的狀況
平時兩倍的菸量 被燻黃黯沉的燈光
用一種以為幽雅的細膩托住呆默的頭
小心翼翼地與時間對峙
在那突如其來的分心的一刀下
意識的傷痕流出汨汨的唾液
偷偷地上個色情網站
暖暖空腹的夜晚 難以作嘔的催吐
我是個男人 標準的陽性反應
那充滿遐思與罪惡的過敏原
啊 可憎的發情氣味
念頭 危險的毒素
有機的詩風抑制不了日益壯大的腫瘤
下半身的思考著墨 這文字才夠MEN

***《六》***

想要每日見到妳的程度
像提味的米酒
或 高鮮味精
就這麼一丁點
我喜歡煙盒上的警告標語:
「行政院衛生署警告:明戀(公開的暗戀)
會導致胡言亂語 胸悶 消化不良
酗酒 心律不整 下焦寒冷等症狀」
基本上我有自大的傾向:
妳看到這裡絕對很想我吧 我的才氣叫人上癮
別再用習慣性的反應叫我去死
與其把我列印下來 還倒不如
打打電話 傳傳簡訊 想想我
提升一下 心跳的魔法等級

***《七》***

我從沒寫過這麼多的詩給過一個人
我應該強迫地擁抱妳
給妳一個有關地球核心的炙熱的吻
但我懦弱 還是以寫詩來替代爆發
我愛妳 我愛喝酒
愛每個愛妳至天明的愛喝酒
啊!我醉了 想吐了
那隱藏許久的愛的字眼令人反胃
吐出來的感覺真好
滿地盡是難以消會吸收的寂寞
我現在輕飄地可以飛上十二萬英尺
我是有點逾矩
嘗試一下大氣壓極限的危險動作
給妳一點壓力好來幫我收屍

***《八》***

在桌前呆默許久 想著昨夜迷濛的句子
能拾起的湖邊印象 那
想記錄的濃霧 和羞朦的圓月
重要的是 我在想妳
猝然遺忘掉曾與妳同遊大度山夜色顫動的言語與自焚
患得健忘的症狀
鑽進怎麼再一次與妳同遊的死胡同裡
我仍是要在較多的夜底 面對孤寂與電腦螢幕
妳的包圍封鎖 我的詩顯得困危
撇開暗喻與象徵 淺白的憂思疑慮
為妳學一次直取要害的劍法
只怕妳不知我在寫什麼
要不然那詩風怎會呈現十二級的風速
喪失理智地吹倒自己的招牌

***《九》***

還是要以浪漫的手法來敘述
哲學宗教的崇尚者 羞于唯心的辯證者
我們想去看海的念頭
是在流浪…
我面對著海 原罪的自然洶湧
那份小但柔軟的乳房印象
聶魯達晚年灰蒙理性的小屋
我會離開妳到妳嚮往的海邊定居
我想起海涅詩中的阿瑪麗和台萊斯
頌揚著憂傷 我在現代與後現代之間親吻著妳
我的舌還纏捲著古典的浪潮
妳定然像海鳥明白海的表達 沒有時間 只有循環的愛
告訴妳我在海邊喝咖啡的感覺:
一陣十層樓高的瘋狗浪 妳猝然地將我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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