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7-25 16:08:42 白鴿子

刻木記事(7)

  下午去醫院探望病重的婆婆。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已是第十一天了。
  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她像睡著了。姑媽說喚她幾聲,她會眨眼回應。我便喚她:阿婆,阿婆......她果然眼皮乏力地眨幾下,知道我來看她。有時,會倏地猛睜開雙眼,但只是那一剎,更多時候她靜默地躺在那裡,連咳嗽也那麼吃力與痛苦。
  從母親那得知,本來不打算把婆婆送進醫院,就讓她悄悄地離世。但大伯怕她死在他家,彷彿是一種禁忌,才讓婆婆到醫院留住,尚存那幾口氣活著。我覺得那是對她的一種不公平的對待,她難道連死在哪裡,死在哪刻的權力都沒有?看著葡萄糖液從透明輸送管直達婆婆那雙又腫又殘的腳背血管裡,心裡又揪緊了幾下,那些輸送的液體與氧氣都是辛酸的。
  護士為她清洗下體時,我跟母親離開醫院。不知道這是否最後一次見她。在一個將離開人世的病人面前,我們竟然甚麼也做不到,只兩眼似有不捨的淚珠,緩緩目送她到達天堂的門檻。



07.7.21龍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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