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02 01:30:53甘益光

旅人神秘屠殺案

文/小戴

雖然他知道那個時常發生政變的國家實在不適合自助旅行,卻仍忍不住強烈的好奇而冒然前往。
他這趟旅行的第一站是那個國家的首都,聽說目前在這個城市的街道上還看得見一些無辜死者的血跡,可是,當他揹著相機在街上繞了大半天後,卻感覺不出這個城市與其他城市有什麼差別。
還好嘛,他想,這裡挺安全的,什麼隨處可見到屍體,根本是騙人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發現前面的服飾店櫥窗裡,掛了一件鮮紅色的T恤,非常的搶眼,原因當然是印在衣服上的那幅抽象畫,畫的下端寫著’’Portrait of an Anonymous Officer’’(一位匿名軍官的畫像),他仔細端詳一番,似乎在畫裡看到數枚徽章和一把鎗,其餘則是一些呈不規則狀的線條。
付完帳後,他迫不急待地套上紅T恤,走上街去,當他來到人群中間時,忽然覺得有一股熱氣從身上的紅T恤抽離而去。
什麼?他嚇出一身冷汗,那幅畫竟化為一個奇形怪狀的實體,也就是那個由線條組成的匿名軍官,更離譜的是,那個軍官居然向路人開鎗,此時尖叫聲四起,人們倉皇走避,但還是有四個行人中鎗倒地。
第一個中鎗的,是一個在餐廳唱歌的小歌手,她年輕,雖稱不上貌美,不過,歌喉還不錯。幾星期前,一個喝醉酒的顧客因點的歌她不會唱,竟大發酒瘋,拿起酒瓶便往她的頭部扔去,她的額頭因而縫了好幾針,這個事件讓她相當灰心,她決定從此不再過賣唱的生活了,可是相當欣賞她的餐廳老闆,卻一再地慰留,她終究還是心軟了。於是,她用瀏海把額頭的疤痕遮起來,準備回到餐廳唱歌,但她腳還沒踏進餐廳大門,歌星夢便碎了。
第二個中鎗的,是一個念醫學院的大學生,他跟女友吵架,冷戰了兩個星期,但他想,還是自己先讓步好了,於是他買了一束玫瑰花,想到女友家向她道歉,因他已陷得相當深了,他受不了沒有她的日子,這兩個星期來,他甚至心情壞到連課都沒去上。可惜的是,現在只見玫瑰花散落一地。
第三個中鎗的,是一個身材略胖的家庭主婦,她要上街買菜煮給一家七口吃,她家裡有一個久病在床的婆婆、四個可愛的孩子和那個早已和她分房而睡的丈夫。她丈夫時常吃不到她煮的菜,因他老是三更半夜才會回家,但這次他就算下班就趕回家也吃不到了,因他老婆菜還沒買到,菜籃跟她的肚子便被打了一個大洞。
第四個中鎗的,是一個老先生,他剛到銀行領了一大筆錢,那是他的退休金,因他的獨生子做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走投無路,老先生不能見死不救,只好把心一橫,將所有的積蓄領出來,未料他一走出銀行,突然鎗聲響起。糟糕,是不是有人要搶錢?他嚇得抱著錢拔腿就跑,在慌亂中不知誰推了他一把,他撞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既不像人,又不像鬼,只看見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線條糾纏在一起,可怕的是,這個東西竟有一把鎗,老先生往後退,正想逃開,但一顆子彈已經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射穿那一疊鈔票,和他的胸膛。
這一切,穿紅T恤的男子都看見了,驚魂甫定的他,還用顫抖的手勉強抓起相機,把兇殺現場拍了下來。
回到旅館裡,他不經意地發現鏡中的自己彷彿穿了一件血衣,他連忙把身上的紅T恤脫了下來,他望著紅T恤發獃了好一陣子,然後才拿出一隻筆,在原來印有匿名軍官畫像的地方,畫上了四個人,當然這幅畫就叫「四個匿名犧牲者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