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深夜一場地震
我正在捷運上
當時並不曉得什麼原因
只覺得列車從石牌站後
行進緩慢
緩慢到
可以慢慢數完一條街上還沒打烊的招牌

如果說是老天爺故意
要讓我永遠記得這一天
或提醒這一天
我只能相信這場偶然地震過於巧合
相隔一年的晃動
牽引起去年同月同日的恍惚記憶
一樣的緩慢速度
一樣的漫長距離

覺得這樣也好
很適合憑弔
屆滿週年的恍惚紀念日
回朔的記憶像慢板的八厘米電影
走過我面前那片藍框的玻璃窗
一波波轉身撇開的眼神
模糊遠去的告別
和車門最後靠上的哀傷
都記得清清楚楚
清楚到
說得出當時我們
穿著什麼樣顏色的衣服


從來沒有忘記這個日子
越接近這天到來
我的時間便顯得異常漫漫與不安
像在倒數修業結束
像在等待一個關卡
以為過了這一天
有些東西就會自動消失
有些期待會徹底放棄
然後
明天開始
晉升至另一場自由


但我不確定能不能這麼簡單
也許進入的是
同一場週期的演出
在工作與生活之間
用簡化的情感和單調的活動圈
消磨不可抗拒的歲月
持續圍繞著那片孤單與恐懼的荒地

會是一場無止盡的冒險
在確信能夠眼睜睜看你離開我的生活前
什麼都不會改變


一路聽著綺貞的音樂
這一年來
我依賴她純真卻又惡魔式的語言
深掘內心無法控訴伸張的聲音
iPod上有她剛簽完名略微掉色的痕跡
選在紀念日這天得到偶像記號
心裡有種莫名巧合觸發的蠢蠢激動
像是給這一年的生活
蓋上旅行郵戳
終於，我來到一年後的這一站了
那接下來呢

耳機裡重頭又重頭的旋律
反覆再反覆的文字
慰藉傷感同時也清醒刺痛
或許因為歌聲
感覺被救贖了
但也可能什麼都不是
我只是得到一種替代的麻醉品
在確實從恍惚的旅程結束前
一切都是未知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