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31 19:23:16挺鋒的小梨

邊走邊愛

音樂盒.地圖.蒲公英
背景音樂:邊走邊愛

窗外的雨滴敲打在屋簷上,細細的水聲劃過寧靜的白色牆垣,桌邊的音樂盒無故的打了開,裡頭的娃娃獨自在旋轉,微微的顫出虛弱的單音。
我無神的瞪著那只盒子發呆。

白色的床鋪混著藥味,在黑夜裡更加沒有生命,旋轉的娃娃有點顛簸,看著它兀自的旋轉,頭開始混亂了起來。

單音不斷拍打著我的腦膜,不知僵窒了多久,窗外的風雨開始大了起來,風灌進了屋內讓穿著單薄白衣的我感到冷。

『妳怎麼在發呆?』別著白帽的護士小姐走到我的面前將棉被替我拉上些,她顯得疲憊,現在正值午夜,值大夜班的她還得操心這堆像我突然被夢驚起的人們。

『妳這樣會著涼!哎呀!告訴妳幾次,滴管還沒滴完千萬不要拔掉。』她拉起我的手腕,將滴管插回我的手腕上,我沒有知覺,只是呆呆的從餘光看著她為我做事。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我說。
看著她的回應,頂多點個頭沒有太多理會我,她只是專心在床邊寫著資料卡,「妳聽我說好不好…」

她的手停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微笑,又埋首於填寫資料。


「那個人,是我進醫院前最喜歡的人。夢裡的我時常飛到他的身邊,像魂魄一樣跟著他,沒人知道我是誰,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一個非常知名的明星。」

『是誰啊?』小護士抬起了頭,好奇的揪著我。
秘密。

「我跟著他幾次,終於有場夢使他看見了我。」

『妳為什麼這幾天總是跟著我?』他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儘管現在的他坐在車上,我坐在他的正前方,而他身旁還有打瞌睡的宣傳跟著他。

「我是你的歌迷。」我說,見他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樣,還有點想笑的衝動。

『他們看不到妳嗎?』他小聲的說,深怕被其他人發現。

我搖頭,只是呆呆著笑。這幾場夢看過太多模樣的他,他是個表裡如一的人,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這一套那一套的表演,所以看到現在他那樣吃驚的模樣,真是難得。

「我們來唱歌好不好?」他在深夜還要趕著通告,我真不該打擾他。只是這場夢太過難得,於是我問了。

『為什麼想唱歌?』他問,我翻出了我陳年沉迷他的事蹟,他一一點頭的聽,卻還不知為何我們會有那般的行徑。

「……因為喜歡你的歌,所以才會想唱。」我才剛說完,隨即掃到他那靦腆的笑容,我開心得要死。

『妳唱,我聽。』他靠回在舒服的保母車的沙發椅上,一副休閒的模樣,『我唱了太多,也該聽聽人家的。』

我五音不全的唱了幾首他經典的歌曲,看他被折磨的表情,我還真心虛。
不過他還是鼓了掌。

『真的……勇氣可嘉。』他笑,順手撥了他耳際的髮絲。
他的掌聲驚起了他身旁的宣傳,宣傳疑惑的看著他。他這時才驚覺失態,假裝沒事的躺著小眠。

夜很深了,他瞇著眼睛示意他想休息,我呆坐在他面前,什麼也不能做。


護士放下手裡的資料,摸了摸我額頭。
『沒發燒啊?』

「我沒事,只是個夢而已。」

她笑了笑,『很晚了,早點睡,我去看下一床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我仍然無法入睡。那一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夢境,夢的記憶似乎缺了一塊,像拼圖無法拼起全部的記憶。我才想起床邊的音樂盒不知哪時被闔了回去。

伸手取了過來,我打開了它,音樂盒的旋律輕巧的流暢週遭,在暗夜裡顯得更加清脆,音樂盒的娃娃還在旋轉。

望著音樂盒裡鏡子倒映出我的模樣,除了一雙眼睛還有點靈性外,沒有血色的臉頰像是以前看過的韓劇女主角,一副病厭厭的模樣。我討厭自己這樣。

垂首發現,裡頭還有張地圖。


『一起走走好不好?』
不知道哪一次的夢境,他在拍戲的現場,風光明媚的一個外郊,用疲憊的眼神揪著我,丟來的一句話。

不愛善言的我,除了那次頂多默默的望他。
善良的他看到我並不害怕,只是淺淺的笑著回應我的出現,想假裝自己是空氣一般的無聲無息出現在這裡,甚至希望不曾出現過在他面前,也沒有被他看見過…
如果我知道我會這樣的話…

『不說話就拉倒。』他趁著沒人的時候跑到我旁邊說話,這樣的威脅還真不構成理由。

「走走,只不過是散步。」
我低著頭強押住欣喜的感覺,又想起自己這副模樣,抬頭看他撥著頭髮煽熱,更惹毛我原本理智的壓抑。

他藉口一個人想透氣,離開了劇組,在這樣的鄉野裡漫走。我跟不上他的腳步,他細心的察覺且放慢了腳步,我們無聲的沿著小溪前行。

那裡有個雜貨店,他進去買了涼品。看見他又被一堆人包圍,雖然他是口渴卻還是一一為纏住他的人簽名。

混亂過去,他掙扎逃出人群,猜想他一定後悔那樣大剌剌的一個人散步,不,是跟一個夢境魂盪的魂魄漫步。

『妳還笑?』他用不耐煩和責怪的口氣邊跑邊罵,他跑的快,我飄得快,一下就避
開那些湊熱鬧的人群。

帥氣瀟灑的他恣意倒臥在一片山林裡的草地上,不顧明星的風範還是身上的戲服,像個小孩投入大自然的懷抱裡,闔上眼小憩。

一片白色的花絮飄過我的面前,想伸手接卻接不起輕飄飄的白絮。
不該那樣的陰沉下去,假裝開心的拍著那些飄舞的蒲公英,我飄著飄著,被風一吹,吹入了他的懷裡。

『魂魄也會跌倒?』他好奇的睜開眼,沒想到我離他那麼近,頭幾乎快抵到他的下巴。

「不要動,這樣躺著很舒服。」
我耍賴,硬是賴在他的懷裡。他的手臂被我拉到我的胸前,輕輕的像是舒服的棉被……

小草和土地的味道混著他身上的淡淡的古龍水,讓我更沉的睡去。
真希望這場夢,永遠都不要醒……


音樂盒裡的地圖,我攤開來看,裡頭畫了許多記號,我不曾去過那裡,那是他去過的,他在雜貨店隨手買了份世界地圖,畫記了去過的地方。
多倫多、雪梨、紐約、舊金山、東京、巴黎……

總有一天,我的演唱會會踏遍每個地方……


『妳去過哪呢?』

「我只是井底之蛙,哪裡都沒去過。」

『人生還很長,不要嘆氣了。』
如果我知道我能活到跟一般人差不多的歲數,也許在我這年紀就還不會太過遺憾。
回報他一個滿足的笑容,這場夢太過美麗,不敢太過嘗試。同時我知道,這也許是我做的最後一場美夢。

「謝謝你。」我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攤開了他的手,蒲公英的白絮飄到他的掌心。

「忘記我,千萬要忘記。」
我很怕傷心,尤其是看到人家難過,更何況是他。

滴管的聲音越來大聲,我害怕的想要扯去手上的管線,窗外的風雨開始搖晃,溼熱的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不該做那樣的夢,不然我會捨不得、捨不得……最捨不得他……

拿起了地圖,裡頭有張照片,上頭有他一貫的微笑。
我想起了他微笑的樣子,心因為笑而充實起來…

音樂盒的娃娃轉得越來越慢,我想上發條才發現,那裡的發條早已不見。音符越來越緩慢,就快消失在黑夜裡……

不過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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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邊愛

從指尖跨過亂髮到夢魂內 從枕邊走出世外
從沙丘穿過鬧市繼續期待 從車站步向月台

@懷著浪盪的心情 觀賞這牽手的旅程
崎嶇得足以令你與我人事不省
**每次我其實都想告訴你 好不好棲息在快樂園地
只可惜風太大你太快 還是我在路上遺留下自己
這一生這麼長趕上了你 偏不知終點時你在何地
感激這幾里路我與你纏在一起 到別離

蒲公英跟你共舞飛得再高 還可走 幾多里路
從相識走到共處接近同步 下一站 就變陌路repeat @**
我怕我無論怎加倍愛你 都不可安居在快樂園地
一早知車太慢你太快 寧願我在路上遺留下自己
這一生多僥倖趕上過你 不想知終點時你在何地
不管幾多里路也試過纏在一起 未算別離

2003/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