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到我自公車上聽到的對話，同事還以為那是從摘錄的網路笑話改編的。

──可惜，並不是。

一個週日下午，我搭公車返家。一位母親帶著兩個孩子在衡陽路站上車，在我後方的位子挨坐著。公車穿越中華路接成都路時，那位大嗓門卻又講得字正腔圓的母親，突然對孩子說道，「以後你們長大了，都會來到西門町。但來到西門町，你們千萬千萬要記住一件事......」

路人甲的我實不必側耳即可聽到母子的完整對談。母親的問句讓我不禁心裡也跟著回答，「當然要注意安全啦！」

在孩子好奇地問母親「什麼事？」後，母親「理直氣壯」地說出了一個讓人跌破眼鏡的回答，

「若有人跟你們推銷一百元、兩百元的愛心筆，你們千萬千萬不要買！」

「為什麼？」孩子的發問正是我心中的疑惑。

「因為有些人根本是騙人的.......」母親滔滔不絕地交代著，雖然後來她又補充了「別走在小巷裡，因為壞人都藏在裡面」的叮嚀；但對我而言，卻有種本末倒置之感。

學制體系改了、教科書版本變了，難道灌輸孩子的觀念也跟著轉向了嗎？

我第一次到西門町是什麼時候？是在升國一的那年暑假吧。母親幫我報名了中華路與貴陽街口的偉人英語課程。一個人搭公車，又是從北縣跨到北市地，每回出門時，母親總是殷切地叮嚀著要我注意安全。及長，某回跟朋友閒聊時，她說她的母親並不希望她去西門町：因為總有一群「尋芳」的老伯伯們在西門町出入，其中最大的「集散地」就屬改裝成誠品116之前的速食店了。

不管是注意安全或小心壞人，至少我們都是「保己」成份居多的。只是車上聽到那位母親的話，卻覺得那是「防人」的味道更甚想像。縱使自己的荷包財物重要，然而我認為其不應擺在凌駕安全之上的第一順位。

「捫心自問」一下吧：如果哪天自己或親朋好友的孩子已屆可以獨自到西門町等地逛街的年齡，他們會被告知怎樣的首要叮嚀？其中，告知者與被告知者接收到的注意事項，又是一致的嗎？兩者之間的delta〈差量〉，也許或多或少反映了不同世代所薰陶的價值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