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好幾年來，總是熬夜慣了，沒到三更半夜，似乎都捨不得入睡。總覺得，一上床，當天就過完了，似乎沒做到什麼事，一天就過去了，捨不得啊，於是撐撐撐，精神也跟著習慣地越夜越充沛，雖然也沒真能做些什麼事，倒是熬夜的後果啊，早晨就沒法神清氣爽，唉，真像人家說的，「上班一條蟲，下班一條龍」。


最近為了找時間練游泳，逐漸試著調整自己的生活作息，希望能早點入睡，早點起床，在上班前先去晨泳一回，然後帶著朝氣活力，到辦公室當一條龍（想像ing..）。

還好，今早又順利地在上班前爬到游泳池報到。


早晨的天氣還是美麗的藍白橙綠。彰化的天氣真是棒極。


在戶外池游了十幾分鐘後，突然發覺，整個池子居然只剩下我一個人，真是清幽的可以，簡直像座自家的泳池了啊。

我在泳池裡來回游，在水面上下吐氣憋氣，耳朵跟著在空氣中、在水中出入浮竄，而難得的是，水底下無聲，水面上無聲，四下都沒有聲響了。

漸漸地，眼前好像只剩下周身的藍色池水，水波在眼前浮盪，手腳在水中伸展舒張，身子在水體的包圍中漂浮，不斷努力移動、前進，腦中一片空白，四周的寂靜，讓我有種受覺，--啊，有接近忘我的境界。


莫名跟著，我想起奇士勞斯基的三色系列電影「藍色情挑」來，這部電影裡有一個很深重的畫面，深深印記在我的腦海裡。那是女主角在遭逢心靈重創之後，在一個藍色的泳池裡游泳的畫面。


記憶中，當她躍入水中，水底水外分為兩樣世界，水外邊的激盪水波、劇烈聲音，以及那旁白裡襯放的磅礡音樂，是外在的悲傷，當音樂與聲響乍然啟動、釋放，所有營造出來的重量一再堆砌著傷悲之重，然後，隨著身體躍入水底，那堪重的悲傷彷彿在水裡面被水短暫淹沒，被水底下無聲的空間所淹蓋。

隨即，音樂與聲響，又倏然在撐支的延續中、在轉折盡處，瞬時停住、空白、靜默、凍結，與電影畫面與女主角的悲傷一起凍結在一個懸高的節點上，彷彿將無淵底的悲傷，定住在高亢處，在時間的剎那裡，轉進釋放的渠道裡，引進救贖與療傷的可能性。


很美，雖然那是一部探討深沉悲傷的經典電影，但那個藍色游泳池、那個外在無聲的忘我畫面，那個音樂和聲響在繃緊到一種極致後，所將要釋放的巨大能量，讓我深刻多年。

如同今天的忘我的游泳池畔的體驗，呵，雖然心境差異，卻微妙地聯想在一起，那樣一部棒極的電影來。



時間：96/9/4 晨泳
地點：彰化和美
距離：700公尺/ 28分鐘


發覺前三四百游的有點吃力，但越游還真越有舒暢的滋味，感覺起來，應該可以繼續多游一陣子的，不過算算時間，上班快遲到了，趕緊從忘我的境界裡脫身，沖個澡回現實生活裡，繼續當條蟲或當條龍。

嗯，下次，該在忘我的境地裡多多停留一歇會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