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10 01:54:53男管家

生命---觀後感

生命
導演:吳乙峰
生命是什麼?是如川流不息的蜿蜒河流,是波光潾潾的大海,抑或是猶如一班不停息的列車?一站又一站,關於這樣一個既抽象概念又是具體的狀態的發問,實在很難給出一個標準回答,於此,也請讀者寬容筆者無法以充沛的文字去述說那股在觀影後心靈共振的百分之一。而當隔日還在車陣中蹣跚驅前時,腦海閃過的影像依舊是又讓一切的能見度溶解且沸騰起來,這大概是筆者24年歲月來第一部如此的紀錄片。我想,關於答案,唯一可觸碰到的,是以謙卑並珍惜的態度去面對。
非常意外地導演本人在開場前現身,除了對此次票務和放映諸多事項的不周致歉外,更讓筆者看到的,其實是那樣一個真誠執著於探詢生命本質的創作者。影片的動容不僅是從形式到內容,從角色到情感,一切是那樣的真實地呈現在如此熟悉與確切的土地上以及觀眾心中,除了是被拍攝者的生命紀錄,更是導演在探詢主題過程的一次微妙滲入,皆透顯在一次又一次的拍攝訪問、內在的自省對談和對生命的終極關懷,甚至急切拉起有輕生念頭的受訪者更勝於達到作品形式的完整。透過九二一地震逐漸被媒體和資本社會高度競爭下被淡忘同時,繼續追尋捕捉著四組罹難家屬的反覆掙扎、轉化、壓抑、逃避、翻攪等狀態變化,不論是身分和層級的不同,外顯或內化,生命樣貌在強大的撕裂創傷下,一一浮現,而活下去的步履竟是如斯的沉重艱辛和令旁觀者說不出地心疼與酸楚。
返回日本工作的夫妻選擇以再重拍結婚照,到夏威夷度蜜月的方式來重新接起鴻溝般的斷裂;歷經親人逝去又和僅存二哥兄嫂發生摩擦而最後決定出國以重新出發的女大學生;為電塔打基座的夫妻,選擇迎接新生命的到來,父親在木訥和樸實的外表下,對親情的渴望是何等的激昂,只要見到女兒,再堅硬的石頭也可軟化起來;姊妹們樂觀勇敢的迎向生活的延續,試圖找尋新的定位和意義,妹妹也產下了與男友愛的結晶,剛分娩全身血紅的嬰兒,是多麼不易地來到這世間;而導演自己則開始編故事,讓意志逐漸萎縮中風的爸爸,開始有著活下去的盼望。最後那一封封無法投遞的信,更傾訴著是母親是女兒對生命最深切的感懷與追尋,災後以來的心靈洗湅,在最平凡的話語中,表達了最無盡的愛。不但感佩導演的用心與善意,更欽服他們對鏡頭表述的勇氣,願意分享著最私密的傷痛。
生命中總是充滿意外,除了是準備要放棄挖掘遺體的同時又再次的尋獲,且是大地的走山覆蓋掉無數的情感延續外,讓此紀錄片誕生,讓更多九二一倖存者能重新體會與省思所謂之生命。震撼如潮浪般包覆延續到畫外的空間,生命的莊嚴與無可取代頓時湧現,或許記憶可以被淡化和遺忘,但生命的軌跡與鑿痕卻是無法抹滅,誠如導演所述:「不管你是什麼意識形態、什麼族群,我們本來就一起在這個島上,當921發生事情的時候,我們所有的資源都過去了,我們要幫助那個地方,我們要重新把那個善良高貴的部分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