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09 20:25:48我是 _
關於樂生療養院。
以下轉自:[參見,九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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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花十分鐘,因為這篇文章有點長,但請讓我分享這個—大家懶得面對的真相。
四月四號公民專研課去了最近新聞鬧很大的「樂生療養院」,一路顛簸來到了新莊。
和我想像中很不一樣的,樂生像是座小農村建築在一片山坡上,而新建的醫療大樓就在旁邊,是嶄新的,但也是「醜陋的」。
接待我們的是青年樂生聯盟成員之一的何大姊,目前就讀台大法律系四年級。她的口條清楚,思路清晰,很快就帶大家進入狀況。
首先,先介紹背景。
所謂「漢生病」就是早期所稱的「痲瘋病」,是一種侵犯皮膚及週遭神經的疾病,由癩桿菌引起,所以又稱「癩病」。
患者會漸漸失去神經知覺,而疏於照顧感染的傷口或病痛,所以往往傷口擴大,而導致必須截肢的命運。
「痲瘋病」是個帶有非常強烈歧視意味的稱呼,誤解病人為「又麻又瘋」的怪
物。癩桿菌其實傳染力極弱,百分之九十的人甚至擁有自然免疫力。
漢生病好發於公共衛生條件不佳的地區,現在漢生病在台灣當然已經完全絕
跡。日本統治時期,政府視痲瘋病為頭號大敵,並對全台灣人民作全面健康檢
查,查出有痲瘋病者,便直接將患者集中到這間樂生療養院,並和他們的家
屬宣稱,如果不把他們送走,你們全村的人都會染上這種病!而且活不了太
久!所以不論男女老少,不管你的家庭生活多麼幸福美滿,被「逮捕」入這間
樂生療養院以後,你的生活將和「現實世界」永遠斷裂。
這間療養院最盛的時期有一千多人在此生活;而根據療養院後山的靈骨塔顯示,前前後後,這間療養院住過四千多人。
院區內大部分的房子都是日治時期的建築,原本的醫療館呈「王」字型建構,是建築界公認非常特別而有歷史意義的醫療建築。
你可以發現,通往每個地方的路總是有兩條,一條平直,一條蜿蜒;平直的是醫護人員走的,另一條則是給病患走的。
在醫護人員眼中,漢生病患是骯髒的,是可怕的,是危險的,他們在乎的不是究竟要如何治好他們,而是如何不要讓這種病擴散。
有些時候,病人甚至成為新藥品的實驗者,往往一有治療痲瘋病的新藥上市,病人便一窩蜂整罐整罐地吃,但最後的結果常常是病沒有治好,反而更嚴重了。病人一方面承受著思念家鄉、家人之苦,一方面承受著「治療過程」的精神痛苦。
很多人想反抗這種不人道的「治療」,結果就是被抓去小房間關禁閉。
他們是病人,而不是犯人,對吧?
很多人受不了這樣的煎熬,所以選擇自我了結生命。
更多人選擇默默忍耐,辛苦地活下來,懷抱著總有一天會「健康」的希望。
令我們驚訝的是,這種殘酷的「隔離政策」,到國民政府遷台後仍持續存在。到民國五十年公佈「台灣省癩病防治規則」之後,才廢止強制隔離,而改為門診治療的方式。
在參觀過那些承載歷史記憶的建築之時,我有種感覺,像是多年前去波蘭的茲維茲集中營的經驗,那些無法挽回的傷害,那種心痛、透不過氣的難過。
氣氛是肅殺的,波蘭政府當局將整個營區保存完整,你可以清楚看到當年窄小的床位、毒氣室、和通高壓電的鐵絲網。
集中營的旁邊有一間臥室改建的紀念館,館內什麼都沒有,但是兩面的牆壁掛滿了罹難者的相片。
感情是很相似的,那種對生命殘暴摧殘的惡劣手段,如今只是以另外一種形式上演。
這些年輕時就被抓進來強制治療的患者,如今已是上了年紀的老爺爺和老婆婆。在抓進來的時候,身分證的戶籍地址也被強制改到樂生療養院的住址,當他們痊癒後想要出去找工作,雇主看到他們是來自「那裡」的人的時候,通常沒有多大好感,工作也沒有辦法長久和固定。
他們不僅得背負「骯髒病」的原罪,還必須承受來自社會大眾的異樣眼光。
離開療養院的他們是不易生活的,他們的大半輩子在這裡度過,而樂生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窩。
在這裡,他們還可以保有修剪花草和飼養小貓小狗的樂趣。他們都已經好老好老了,用已經變形的四肢吃力地生活著,但至少在目前這片樂生院裡,他們很快樂,因為這是他們習慣的地方、習慣的味道、習慣的生活。
當新莊捷運線規劃要徵收療養院土地的時候,捷運局和院方任何的簽約、款項和詳細內容完全沒有知會院民,而馬上同意簽約賣地。這些七、八十歲的老先生老太太得知拆遷訊息的時候一陣錯愕。
第一期拆遷是很明顯的「先拆後建」,甚至在連新的醫療大樓都還沒有建好的情況下,怪手就來了。
所以現在有一部分的老人家寧願住在組合屋內也不要搬進新大樓。療養院中有間佛堂,佛堂下的水泥地板因捷運工程而龜裂,甚至出現錯位的情形。
青年樂生聯盟曾經致公文到捷運局請他們作一些維護措施以免侵害到院民的生命安全,誇張的是捷運局回函公文說:(以下為白話翻譯)「誰教你們不把土地交給我們處理,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造成這樣的結果要負責的是你們自己,捷運局已盡最大誠意……。」這難道是一個工程單位對弱勢團體的友善回應嗎?
目前捷運局告知的百分之四十保存案完全是工程利益考量下的產物,百分之四十的保存案將拆毀的是目前有住人的絕大部分古蹟和設施,留下山坡頂上的一小塊作為「補償」;而目前樂生保留自救會和青年樂生聯盟所要推動的百分之九十保存方案,則可以保留絕大部分的建築古蹟,而老人家們也可以在這裡安享晚年。這只要比原工程路線多花三個月的施工期,多花二點九億。
二點九億看起來很多,但就整個工程來說,這點金額根本是小巫見大巫,而且只要全台灣每個人捐22元,就可以達到這樣的目標了!
問題是現在政府根本不想討論「百分之九十」這個提案,也無視於這個療養院所代表的文化價值與意義。
日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東亞地區的勘查員到訪,在樂生療養院三度落淚,因為他明白這個園區的背景,有多麼沉重的歷史意義,關於人權、生命和種種其他。
因為我身處在那個環境所以我也可以深刻地感受到。難道它真的不具有古蹟價值嗎?
日前樂生聯盟到某電視台接受訪問,而台北縣文化局局長也獲邀參加,當局長在回應申請古蹟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回答竟然是:「我們承認那具有歷史價值,但是後續的維護和修補要花的錢更多,所以拆除也不見得是一個不好的方法。」
一位文化官員講出了這般令人傻眼的話,為了避免花費所以就不必用心保留文化資產?
現在來介紹那棟所謂的「新醫療大樓」。
顧名思義,它原本就是一棟醫療大樓,是一個沒有足夠的活動空間的高層電梯建築,它類似一般的地區性醫院,有門診部、看診間,只是六到九樓提供給漢生病人「長期居住」,而房間配備其實就如同一般醫院,住客不能自己煮東西,也不能飼養寵物。
先別提活動空間不夠這件事,漢生病友大多行動不方便,要以代步車行動,而手指也幾乎呈現彎曲、不能用的狀態,要搭乘電梯非常不方便,而醫院內的房門也不利於病患開啟。
想像一下如果火災發生時,不能搭乘電梯,病友們要從高樓逃往地面的唯一途徑也只有樓梯了,但是手腳不方便的他們要怎麼走樓梯呢?
只能用他們的臀部移動,一格一格往下移動。
那樣的畫面,怎麼不讓人心疼呢?再者,「醫院」本
來就不是適合人類長期居住的地方,政府擺明了驅趕老人家們搬到另一座與外界隔離的「五星級醫療大樓」,二度傷害他們的尊嚴和生命。
諷刺的是,現在還住在樂生療養院的八十餘位住民都已經完全康復,為什麼還要搬進新醫院作「治療」呢?
那棟大樓,只會使他們更加速老化和凋零罷了。
這些年來政府為漢生病患所作的事情已經夠少了,「漢生病」一直沒有去除被妖魔化的內涵,過去造成的遺憾已經夠多了。
參觀的終點,我們在「蓬萊舍」作停留,觀賞了由兩位政大廣電系的女生拍攝的樂生療養院紀錄片—「樂生活」。
當我看到行動不便的老人家們在政府機關門口,為了極力反對拆遷他們的樂生療養院,而抗議、而吶喊的時候,我哽咽了。
這麼一群弱勢中的弱勢,每個月靠政府補助的七千多元過日子,他們在面對政府官僚那樣反覆的回應和醜惡的嘴臉的時候,是多麼堅定、勇敢和誠懇。年紀這麼大了還要走上街頭,有許多老人家是不願意爭執的,默默地接受政府相關單位的安排;留下的這些執意抗爭到底,為了他們生活的這塊土地,為了平反這輩子受的不平等待遇,為的只是出那麼一口氣。
你說老人家們還能活多久呢?
他們只希望在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之前,不要被奪走目前這種生活的小小幸福,可以有個安享晚年的空間。
難道這樣的要求太貪婪嗎?
保留樂生院不但不會影響到新莊地區民眾的權益,反而是一項前景看好的文化投資,院區內部環境清幽,開放整修後不也提供附近區民一個散步的好去處嗎?
而現在,樂生療養院將於二零零七年,四月十六日強制拆遷。
樂生療養院的門口設有青年樂生聯盟的巡守隊,還配置有二十幾支滅火器,我們問何大姊為何有如此設計,她回答說:「根據以往強制拆遷的案例,通常公告要拆的地方,晚上就會起無名大火,當消防隊、救護車來的時候,怪手就跟在後面也進來了。他們會說為了你的生命安全吧啦吧啦之類的話,就把你抬離現場。而你的家、你守護的地方就在隔日被夷為平地。」
他們有一個人數將近一百人的緊急連絡網,是隨call隨到的。我很欽佩他們的付出、他們的精神,那樣執著地走上街頭或在政府官員家門口靜坐抗議,只是為了「保留樂生」這個訴求罷了,為什麼路會這麼艱辛呢?
老師問她說,這些年來參與抗爭的過程,妳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她笑著說,失去的就是健康吧,常常忙到一天只有一頓飯,或者根本忘記吃飯;也常常一天睡不到兩小時,忙著開會、忙著召集、忙著抗議吶喊。「但我發現女生參與抗議活動還蠻吃香的,因為男警不敢碰妳,怕妳大聲亂叫。女警人數又少,所以他們比較拿我們沒辦法。」她開朗地說。
某次抗議行動,警方將抗議學生全部裝載上車送到內湖的山區,然後把他們全部放下,就離開了。留下一群衣著單薄的年輕人,一致穿著白衣(抗議行動統一要求),沒有錢包、沒有方向感,只能面面相覷。當何大姊帶著律師趕到的時候,「我看到這輩子最魔幻寫實的場景—近百位身著白衣的人群,在寒冷的內湖山區,不斷蹦跳保持溫暖的樣子。」
她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得到了什麼,無法形容。
說著這些的時候,她正和革命情感的另一位盟友分著同一塊三明治。
我總是天真地以為,等我進了大學,入了社會,我會有能力改變這個病態的社會,甚至是世界,但我很少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有限,甚至是微弱而不足夠的。
究竟那些政客當初從政的目的是什麼呢?
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賺大錢和享受擁有權力的快感的話,那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我還是持續相信,我們可以一起改變這樣的現象,把不好的事情轉變成好的;喚起一點點大家的注意,喚起大家關心週遭事件的動機,去激發一點點人們生來就擁有的溫暖,去溫暖這有點太過冰冷的世界。
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他們能作的,我們能作的,只有不斷曝光這個議題,不斷讓社會大眾思考樂生療養院和捷運工程的背後故事,以延遲拆遷工作,以保留我們的文化遺產。
四月十五號星期天,最後的機會,即將在中正紀念堂舉辦「守護樂生萬人大遊行」,如果你有興趣,就加入大家的行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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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因為看不到想看的電影煩躁的時候,剛好看到刀大寫的這篇文章,一看完就決定要把它貼在這裡
該怎麼說呢,突然覺得自己的煩惱微不足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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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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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來看看這個打著基督招牌的撒旦怎樣污衊維護樂生的青年學子,樂生院民正在遭到迫害,大家一起幫忙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