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10 10:23:46 小艷

♫「秋天的童話。」

 


「你怎麼在這裡?」我尖叫。
「早安,睡的好嗎?」他赤裸著上身,泡了一杯熱茶,坐在床邊把茶遞給我。
「你為什麼?啊!我,我們?!」我差點吐血。
「真絕情,竟然忘了。」他不在意地把我手中的茶放到床旁邊的小桌子上,說。
這下我終於清醒了。
原來,那並不是夢。







「你滾!」
「妳說的,好,我走。」
「滾!」我叫著。
他走了,我蹲坐在樓梯間,靠著牆哭了起來。
直到老舊的大門又被推開,吱吱作響,我以為是他,抬起頭,卻看到一個陌生的人影。
正確的說,是一個陌生的男孩,他穿著制服。
「啊……。」我把頭低下,恨不得他快點上樓。
「妳還好嗎?」男孩本打算就這樣上樓,卻停住,轉身問我。
「我沒事,謝謝。」我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有點發抖地回答。
快點走!被人看到自己這種狼狽的樣子很尷尬。
學校難道沒有教他要非禮勿視嗎?
「如果妳叫他走了他就走了,那種男人沒什麼好留戀的。」男孩淡淡地說。
「嗚……。」我本來想罵他,也想反駁,卻忍不住難過:
「不要管我!」
「難過的時候就哭,有什麼關係呢?張牙舞爪的會把人都趕跑喔。」男孩笑著蹲了下來,摸摸我的頭。
「我……嗚……。」



我還是想反駁他,可是他說的很對,我這種兇巴巴的樣子,也難怪男友走了。
我好失敗。



「一直待在這裡,不怕讓別人看到嗎?」男孩問。
「嗯,我進去了,謝謝你。」我立刻站起身。
「我沒有趕妳的意思,只是怕妳更受傷。」男孩也跟著站起身,還順道推開我的門:
「我陪妳進去。」
「不用這麼麻煩,真的謝謝你。」我還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正確的說,是不敢讓他看我。
我哭的樣子很難看。



「沒關係,我陪妳進去而已,確定妳好一點我就走。」男孩說。
「呃……。」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手搭上我的背,然後替我關了門。
「妳想要說嗎?」
「說什麼?」
「難過的事情說出來會比較好,至少比壓抑在心裡好。」
「我不習慣對別人說這些事。」
「我不是別人,我是你對面的鄰居。」
「呃?我沒看過你。」
「我想也是,我上禮拜才搬來。」
「你一個人搬來?你家人呢?」
「我不想住在家裡,所以自己搬出來住。」
「好獨立……你還是學生吧?」
「復興美工。」
「天啊,高中生在安慰我!」
「男人老還不是照樣讓女人哭。」
「……。」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妳難過。」
「沒有,你說的對。」
「我不知道妳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妳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只是不忍心看妳一個人哭。」
「是啊,他就捨得。」
「忘了他吧,妳不是也叫他滾。」
「很多次了,他不是對我不好,只是,我們也許不適合。」
「那就別再想了。」
「怎麼可能不想!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忘掉?」我有點激動地喊著,終於抬起頭看他,然後想起自己不該對他這麼大聲:
「對不起,又不是你的問題,我不該這樣兇你。」
「我不在意,只是妳應該換個方式,也許妳是因為難過才會大吼,但誰看了都會以為妳生氣,這樣會更委屈喔。」
「你怎麼這麼瞭解?」
「這裡啊。」他用拳頭搥了搥胸口,說:
「用心就會看見。」



然後他笑了。
他只是一個高中男生,可是他好成熟。
而且,現在我才發現,他有很好看的笑容。



「要是男人都像你這樣就好了。」我苦笑了一下。
「我也是男人啊。」他瀟灑地挑了眉。
「你是高中生耶!你知不知道我幾歲了?」
「那又怎樣?」
「先生,我二十五了,而你才,你才十幾歲耶!」
「我滿二十了。」
「咦?」
「我之前出過車禍,停學兩年,是老高中生了。」
「那也才二十啊!」
「那又怎樣?」
「我……。」我說不出話來。



是啊,那又怎樣?
我之前交往過的對象,也有大我十多歲的。



「算了,我說不過你!」
「哦?會嘟嘴表示好點了。」
「我哪有!」
「最好是沒有,」他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那我先走了。」
「啊,嗯,謝謝你!」我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不想他離開,可是,我也沒有留下他的理由。



「我就在對面,有什麼事情可以敲我的門。」他的眼神好直接,害我不敢直視。
「謝謝。」我低著頭說。


關上門,我躺上床,可能因為大吵後哭得太厲害,昏昏沈沈就睡著了。
隔天之後,我照常上下班,直到傍晚時忍不住傳了簡訊給分手的男友,他回了電話,我們又在電話裡大吵,分手與傷心的沈重感壓迫著我,於是下班後我就跟朋友去酒館喝酒。


大概是太難過,雖然喝得不多,但感覺有點醉,於是便坐了計程車回家。
我住在一間老舊的公寓,巷子很窄,樓梯間更窄,只有一個人可以通過。
因為公寓年久失修,也沒有一般大樓的管理員,樓梯間的燈已經壞了兩個月,到現在仍是黑暗一片,晚上加班或晚歸,都得摸黑上樓。
我推開那吱吱作響的深紅色大門,邊走上樓邊摸著包包裡頭,想找鑰匙,卻不慎掉落在地上。


我彎下腰,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差點跌倒。



「小心點!」他扶住了我。
「啊,你還沒睡?要出門啊?」
「誰像妳半夜了才回家,我晚上回來看到妳的燈暗著,有點擔心,就等到現在。」他邊說邊攙著我上樓。
「你幹嘛這麼關心我?」我轉身指著他,但身體不聽使喚,小跌了一下。
「啊!」


我的頭髮纏在他的扣子上了。


「好痛!」
「不要亂動,忍耐一下。」他幫我解著纏上他扣子的頭髮。


因為樓梯間很窄,我們面靠著面,身體緊碰著彼此。
距離太近了,讓我緊張不安,可是一掙扎,頭髮就纏得越緊。


「可是好痛喔!」
「滿身都是酒味。」
「我沒喝很多!」
「那妳酒量不太好。」
「誰說的!我是因為心情不好才有點茫!」
「酒品也不好。」
「啊,好痛!」我掙脫他,結果又動到頭髮。
「就叫妳別亂動了。」
「誰叫你這樣說我!」
「可是很可愛。」
「什麼?」
「妳穿細肩帶背心很性感。」
「呃?」
「渾身酒味蠻迷人的。」
「你!」
「害羞的樣子也不賴。」
「我!」
「解開了。」他笑著說。
「啊,謝謝……。」
「上樓吧。」
「嗯。」


我在錯愕與酒醉中,被他扶進了門。
他把我放在沙發上,我又暈了起來。


「心情不好不要亂喝酒。」他把濕毛巾扭乾輕拭了我的臉,然後放在我的額頭上。
「你管我!」
「還好妳是快到家才這樣,要是在外面很危險。」他又泡了杯茶來。
「謝謝。」好想反駁他,可是,傷心而寂寞的我,很感謝他的溫柔。
「會不會想吐?」
「還好,我沒吃什麼東西。」
「連東西都沒好好吃?」
「吃不下。」
「妳真不會照顧自己。」
「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可以找我陪妳吃飯啊。」
「不要對我這麼好。」
「不要逞強。」他把乾了的濕毛巾拿起來,手覆上我的額頭。
「嗚……。」我坐起身,難過地啜泣。
「難過就哭吧。」他把我按在他的胸前,抱住我。


我忍不住放聲大哭。


「唉,早知道剛剛應該先吻妳。」他嘆著氣。
「什麼?」
「剛剛在樓梯間,靠得那麼近,妳又這麼性感,一直很想吻妳。」
「呃?」
「早知道剛剛就吻了妳,妳現在就不會這樣哭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
「想吻妳。」
「我比你老耶!」我大叫。
「那又怎樣?」他不屑地回答:
「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
「……。」我呆滯著,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不管了。」
「啊。」

他低頭吻了我。


他的吻好溫柔,很輕很輕,可是很深。
比起酒醉的感覺更讓我暈眩。
「這次妳可以亂動。」他又繼續往下吻。







「所以我們真的……那個了?」我尖叫。
「是啊。」他親了一下我的臉頰,問:
「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懊惱?」
「我……。」
「後悔嗎?」
「也不是……。」


我試圖想起他吻了我以後的事情,可是,完全忘記了。



「我只記得你吻了我,後面就不記得了,啊,頭好痛……。」我按著太陽穴,完全想不起來。
「哦?妳忘了最精彩的部分嗎?」
「嗯……唉。」我嘆氣。
「沒關係啊。」
「怎麼會沒關係?」我大叫。
「再一次就想起來了。」
「你不用上課嗎?」
「今天禮拜六,怎麼樣,妳要上班嗎?」他把臉湊近我。
「不用。」
「這次要記得喔。」他又吻了我。



秋日的陽光灑在他的身體與我的床單上,溫暖得就像他的動作。
這次,我清醒而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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