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自小就喜歡下雨，雨水會讓空氣和草地都格外清新，屋外大院空曠的草地在下雨時，會散發出清甜的草香，也會積聚出一洼洼晶瑩的小水池。

上小學後，母親幫我買了一雙大了兩號的雨靴，因為那個年紀的我，除了吃飯會打瞌睡外，學的快、長的也快，學習用品可以用姊姊的，這我不在乎，因為我一向好奇老姊在做甚麼？把老姊用過的東西給我，正是求之不得，但是這雙腳的尺寸卻是和長我兩歲半的老姊一般大，老姊不允許我穿她的鞋子，父母只好個自給我們買一雙，以免老姊抓狂拿我練武。又擔心我這娃子的腳，會不會明天就又長出了一寸長寬來，買的時候詢問了店家的意見，店東建議買大兩號的就不用擔心了。

所以自上小學第一天起，學校老師们不明就裏，瞧我舊衣、舊書包、舊鉛筆盒、舊墊板，一切身上的打包都是舊的，便認定我我是留級生，而唯一的新鞋子，卻又是過大，稍稍走快一點就會給溜了，不時會牽絆到前後的同學，而造成一陣嬉鬧混亂，挨手心是每天朝會後一定的事。

為此，小學我便自學，學得逃學，將書包藏到烤麵包機的空紙盒裡，而人則整天躲在下著微雨的公園裡玩盪鞦韆，淋著雨、聽著雨灑在樹葉上，淅瀝、淅瀝的大小雨珠合唱，讓雨淋濕，濕透身上的舊衣服，風吹來時，冰冷的刺激可以抵消手掌心上日績月累的疼痛。

寧可感冒、氣管炎，那樣可以躺在家裡，不必去面對小學老師的匪言匪語，畢竟那年我只有七歲，怎麼可能承受得了那來歷不明、資歷不合格的老師的獰虐。

無法解釋的痛苦一日日煎熬下去，只要是下雨的日子，放學後，心中想做唯一的一件事，便是回大院裡的草地，玩雨水聚集的小水洼。穿上雨靴，踏水成了我第一個秘密遊戲，忘情地玩著草埔仔上積聚的小水塘。

就這樣玩了整整兩年，直到腳長大，實在擠不下那雙雨鞋，要換雨鞋的時候，秘密被發現了，雨中嬉水的遊戲便被禁止，直到現在還是忘不了那雨中純淨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