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09 01:50:37SK Y

再回來告訴我再回來




以前我們過的生活是老式的。定期見面,不見面的時候自顧自;見面的時候也不張望、探頭探腦,總之很快就可以搭上線。
現在幾乎不可能了。

在那樣的老式生活裡,神是可以存在的,因為有距離、有神秘,人們謹守著一些分寸,上下有序,不過分探人隱私,誰和誰有交情,這也是隱諱的事。現在簡直不行了,不管你在哪裡都有牽連,世界越縮越小。除非你不與「任何一個人」聯繫,否則到哪裡都可以被揪出來,「喏,你在這裡。」

每個人都是透明的,高明的還可以使點小壞。不過不管好或壞也沒什麼要緊的了,故事聽多了沒什麼新鮮,你我他她牠祂它也沒太特別,於是人越來越害怕比較但又想顯得了不起。
以至於神無所遁逃。
從小聽耶老故事的小孩總有一天會扯下耶老的大鬍子發現他是幼稚園園長或社區老王。「不好玩了。」於是你喟嘆,再也沒有你甘心不知道答案的謎語或魔術把戲,反正這是個理性世界是吧,所有在你眼前晃盪的彩色玻璃珠都已退去光澤。
然後除了日常剔牙八卦以外,我們還聽歷史故事,古老的故事,因著那些力有未逮的堅持卻折翼的情節,然後然後流淚。我知道假使我依然故我地供俸我的神衹會被嘲笑。有一天神真的現身了,我始知一切緣於宿世的執著,以至 於我古典地將無數次巧合誤認為神蹟。

噢你那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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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者偶然看見正在琴房練習的他,頓下腳步,心裡感到安寧。他彈完最後兩個俏皮的音,反射性地回首,漾出笑容。
濱海邊散置著鋼琴家的宣傳旗幟,遠方雨層雲一路壓了過來,旅者眼見一陣風刮起,他身旁的旗幟擋不住風力吹向海裡,他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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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電梯內,門一開人湧進來。她看過他,受到眾母親疼惜的他。她怯怯地退擠到電梯按鍵旁,他面帶抱歉向她致意。電梯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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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在雜誌背後空白處填上他的名字,一筆一劃地。雜誌被同學弄丟了,寫滿名字的那一頁將曝光,四處流轉。
算命的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非常執著。」然後帶著笑,像是在等待她的驚嚇,好驗證他的鐵口直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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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來到他的國家。
可是那裏的人都不清楚什麼音樂學院的。原本要朝北走,卻搭上好心爺爺的車子,一路往南方大城駛去。千辛萬苦來到異邦。飛機拔地而起的瞬間她非常傷心。

她顫抖地遞上十年前的「神童」宣傳單,他終於抬頭望著她:「啊你怎麼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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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拔足狂奔的時候,她看見滿城相同的旗幟。
放學時刻,一位清秀的中學女生走過,是她的初戀情人的學校。從前他說過他愛過一位女同學喚作Violet。也許就是這樣的女孩子罷。噢你那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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