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就快到了。



坐在交誼廳裡望著窗外漸漸飄落的白雪，我想著。

不知道這次家人會送什麼給我？

老媽一定是送親手縫製的東西，而且大多都是讓我只敢遠觀的東西。

喬治跟弗雷？

想也知道他們會送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給我，例如會讓你一兩個小時不能說話的太妃糖。

派西大概會給我一本跟妙麗休閒讀物一樣厚重的書。

妙麗百分之百會跟派西送一樣的東西，只是內容不同。

哈利會送什麼我倒是猜不太出來。



還有他。


跩哥‧馬份。



他會送我什麼呢？




我閉上眼，在爐火前暖暖的回想跟他的一切回憶。




以前，我很討厭他。


他高傲，不可一世的態度讓我徹底對他厭惡。

但是在他走過身邊時還是會小注意一下。


喜歡注意他有如月光般的髮色和淡藍卻充滿媚惑的眼眸。

有時則會讓我盯的失神。


「嘿，紅毛，你看什麼看？」

但這樣的感覺總在他的一句爛話下煙消雲散。


白了他一眼，我轉身就走。


為什麼會被他吸引？我不懂。


我跟他，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一樣，永遠不可能沾上邊。



「嘿，衛斯理，怎麼變一個人了？你的侍從呢？」

這天在長廊上，我碰巧遇到了他。跩哥‧馬份。

「他們不是侍從，而且他們只是先回交誼廳了而已。倒是你，馬份先生，你的兩個蠢奴隸棄你而去了？」

「我只是今天剛好不想帶他們出來而已。」

「很高興你今天不會想帶兩個蠢東西出來逛走廊，不過我現在得走了，再見。」

「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樣子蠢斃了？」

「那請問有沒有人說過你這種高傲的表情爛死了？況且你還沒高到可以用鼻子看人吧。」

「至少我高過你，我可以這樣做。」

「跩哥馬份───！！」


我被眼前那個名叫跩哥‧馬份的人氣到實在說不出話來，所以我決定不予以理會，轉身走人。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幾乎都會在走廊碰到，然後開始無意義的吵架。

輸的總是我。


我實在不懂他為什麼老是處處刁難我。

越是跟他吵，越是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總是無地自容。

而且也變得越來越不能抗拒他那雙眼眸。


這種感覺好奇怪。



晚上，在我要去大廳時，我看到不遠處哈利跟馬份正在談話。

雖然馬份會找哈利都只是特地找碴，

但是我看了還是覺得很奇怪。


心有點痛。


這是什麼感覺？

為什麼會對他有這種感覺？

我真的不懂。



「唷，衛斯理，又是一個人了啊？」

晚飯過後，我再度在走廊上巧遇他。


心，真的變得好奇怪。


決定不理睬，我轉身準備離去。

「你啞了啊？幹嘛不說話。」

停下腳步，我回頭。

「跩哥‧馬份，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老是要這樣特地來找我吵架，這樣做對你有什麼意義嗎？」

「是沒有。」

「那就好，從今天起不要再來找我！你知道我鬥不過你，你要吵去找哈利就好了。」

「…幹嘛？吃醋？」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呆愣在原地，許久，我回神，滿臉通紅的大聲喝道。

「誰、誰會吃你的醋！你搞清楚好不好，你認為我會喜歡你這種討人厭、驕傲、自以為是而且是男生的人嗎？！」


聲音回蕩在整個走廊。


許多學生也只是好奇聲音來源轉頭來看一下，馬上又覺得沒趣的走了。


許久的沉默。

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我說：「…天啊，我幹嘛在這裡跟你浪費時間，我要走了。」



「──可是我喜歡你。」

身後傳來一句令人不可置信的話，是屬於他的嗓音。


天啊，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很愚蠢、說話老是結巴、做事又容易出錯，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一項優點，」

「可是我喜歡你。」


老天，我不敢相信。

他這些話，竟然讓我覺得，

有些高興？


「呃…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

我需要時間整理一下腦袋裡突然多出來的事情。


馬份不語。

在我還還在整理頭緒時，

他，

吻了我。


「這樣夠清楚了嗎？」


呆愣。


砰然心動的導火線，流竄在我體內。

在這一秒裡，我決定了我的答案。


回吻。


這，就是我的答案。



像是作夢似的。

隔天，他又故態復萌，以無意義的挑釁來找我吵架。

我甚至在想，那天的事大概只是幻想實體化了而已。


但不同的地方是，

現在他會在吵到一半，在我火氣正大的時候偷襲我的嘴唇。


老是讓我突然愣住，老是讓我突然想不起要說些什麼。


狡猾。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冬天來到。

這天早晨，雪依然在窗外緩緩的落下，葛來分多交誼廳沒什麼人。

假日嘛。


在爐火前，我在馬份懷裡感受他那格外溫暖的體溫。

沒人的時候，馬份會來我這裡的交誼廳看我。


「吶，跩哥。」

輕喚了一聲擁自己入懷的人。

「什麼事？」

「我的生日快到了，你會送我什麼？」

「送不是窮人在用的東西。」

「什麼話，你是在暗示我很窮了喔？」

「真聰明。」

「跩哥‧馬份！！」

帶著些許怒氣，我起身。

「我開玩笑的，過來，會冷。」

聽了他像是勸小孩子的話，雖然不服，但還是再度回到那溫暖的懷中。

「我沒那麼快想到該送你什麼，等一下回去讓我想一想。」

「好吧，別給我忘記就好。」

「我不會忘的，我又不像你一樣那麼糊塗。」

「你現在又是在暗示我笨了？」

「榮恩，你最近是不是變聰明了？」

「跩哥‧馬份───！！」




生日當天，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過著他平常在過的一天。

他忘了。他忘了吧。

晚上回到交誼廳，拿到妙麗的禮物──休閒讀物一本，還有哈利的全新巫師棋组。

還有家裡所送的一堆東西，大概能猜的都猜中了。

不過弗雷喬治是送我一件有著許多詭異星星的長袍，穿上會突然冒出陣陣煙霧，煙霧顏色還會隨機改變。


唯獨沒有他所送的。


『我不會忘的。』

夜晚，在交誼廳人都散去之後，我繼續坐在爐火前望著窗外的白雪與皎潔的月亮。


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實現，卻還是相信他所說的話？


是啊，深信不疑。

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眼淚不爭氣的落下。


再五分鐘，十二點的鐘就會響起。


交誼廳大門突然敞開。


馬份直直的走了過來，毫不猶豫的抱起我，吻了下去。

許久，他放開我。


「這就是我的禮物。」


愣。


「你…這算什麼禮物？不，這根本不算禮物吧？」


他沒忘。

只是禮物太自我風格了點。


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掉。


但是，意義不同。

喜悅的淚水。


「別哭，榮恩，我對你的眼淚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不知所措的表情。

緊擁著他。


「跩哥，我喜歡你。」

他回應了我的擁抱。

「喜歡？我的禮物只能讓你說喜歡我嗎？」

「我愛你，榮恩。」


「我也愛你，跩哥。」




這次的生日，讓我感受到無比溫暖。

還有無比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