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05 00:08:19逸
〈還要多少年〉
〈還要多少年〉
昨夜一場惡夢，登上路線為四位數字的巴士。巴士收費$6.00，全線只有起點和終點，不知道車程及需時，只依稀記得終點叫「消失的盡頭」。我驚醒過來，張眼竟是無盡的黑暗，心慌得很，恐懼使我想像力變得豐富，回想那$6.00的收費顯示，忽然心想：「難道我只能活至六十歲？」
從前覺得能活七十年很難得，而且看見家中老人無所事事，生活苦悶，常心想活得太久未是好事。但隨著成長，祖母由古稀活到耄耋，外祖父母也七十多歲，心想自己活上八十歲亦不足為奇。撇除健康條件和世界末日，假若能活八十年，還有許多未知令人惆悵，例如金錢、家庭、社交圈子等，但所顧及其實是如何消磨時間。只是用消磨一詞，會否過於消極？從前我的娛樂只有動漫、電玩和籃球，但我不相信這些刺激能一直滿足至八十歲；事實不到二十歲，電玩已不大吸引，恐怕不到四十歲，即使對籃球興趣不減，以如今身體的倒退速度，其時已不勝負荷。假若於六十五歲退休，如何度過餘下十五年？升讀預科後，我對寫作和學習的興趣與日俱增，而且愈來愈深刻，甚至妄想辭去現有工作，專注寫作和修讀更多課程。如今我不怕活得久，只怕活得不夠，令我學得不夠。可是，我意識到對知識的慾望太大時，與掉進無底深潭無異。到底能否滿足，還是未知之數。
如今，我即將迎接二十五歲。我總以為今年是人生的界綫，將走完人生的三份之一路程，該要步入另一階段。但究竟是甚麼階段，卻毫無頭緒，甚至難以總結之前二十五年，因為當中摻雜許多喜怒哀樂，錯綜複雜，許多悔不當初的決定，成為今日為人足道的成就；當年懶惰或逞強，卻成為今日有所不足或與人尷尬的源頭。但最根本的問題，到底我想怎樣活，還想活多久。
我當然想活得好，希望結婚生育，婚後與父母家人同住，至少能維繫感情。若然有能力不妨購入隔鄰單位，模仿鄉下的家族式生活。說不定賣掉物業，找一幢獨立屋更好。但此一切實在太不好說，若能把握自己份兒已不錯，怎麼希冀配合天時地利人和？我還想寫一部小說，無管是奇幻或純愛，總之能反映自己的人生觀，不過應要晚年才有足夠能力。除此以外，我還求甚麼呢？其實沒甚麼好求，但我很想多活一陣子；儘管現世有許多不公及不如意之事，但我們驀然回首，任世事多苦也活過來，既然如此還有甚麼可怕？
我想，我已不在希望快些長大的階段，而是進入害怕年華老去的階段，我想我的同齡朋友，甚至年長一輩也處於此境。我不奢求自己脫離此行列──畢竟我還年輕，但願能活至某境地，既不怕年華老去，又渴望多活一分一秒。我想，這是我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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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需要找點寄托，閒時找人吹吹水，否則很難過日子。近來少了找你食下午茶，再過一陣應該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