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野性的焦點

一天的工作實在很容易便渡過，尤其是我這類受經理「青睞」的「人才」，工作跟在家無聊沒有分別。我要打卡下班，眼鏡姐姐又走過來，又拿出兩張票，仍是含羞答答地說：「你明晚有空嗎？我想約你吃晚飯……」我心想只是吃飯倒是無傷大雅，於是便答應，然後才離開公司。

今晚的聚會約在旺角，我的公司就在尖沙咀，乘火車不消十分鐘便到達。去年年尾，這裡就改名旺角東站，可是我們「老一輩」的還是習慣叫旺角火車站。

距離相約的時間還有兩小時，我百無了賴，於是到火車站旁邊的商場閒逛。我向來都甚少逛大型商場，都是喜歡去聯合、兆萬一類的小商場。雖然沒有名牌，甚至有假貨，但價錢便宜，而且更適合年青人。但自從當上班一族以後，我穿着西裝的日子好比中、小學時穿校服一樣，不像大學每天都要穿着便服。而日常打扮也自然地成熟起來，結果越來越少去小商場了。

我乘着快速電梯，兩、三下子便到六樓。六樓沒有甚麼商舖，只有一間書店比較適合我，我便進去假意打書釘，其實是看學生妹和其他年青女子。

我有時候曾想過自己是否變態，特別喜歡看年青女子，尤其是學生妹。可是我總是向自己解釋說：「楊軍城，你絕對不是變態，而是對年青就着一種偏愛。當人漸老，就會越想接觸年青的事物，逃避年老的事實。」其實以上解釋都是多餘，我用不着認真考慮甚麼解釋，因為以我的外表，根本沒有人質疑過我是個變態，只會覺得我是個勤奮上進，終日追求更高知識的有為青年。

哈，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站在英文書籍的特價攤前，假意地揭着英文小說。不久，我的美女雷達便探測到有一長髮女子正在接近我，還停在我面前，拿起一本「the five people you meet in heaven」。我偷瞄她的面孔，長相比小依差一點，但外有兩分成熟的韻味。她化着一臉薄妝，抹上肉色的唇彩，兩片唇瓣豐厚得來，卻不難看。我禁不住好奇，再偷瞄一眼，但她彷彿發現我的目光，還我一眼，害得我急着垂頭。

我彷彿聽見她的笑聲，顯得又害羞、又焦慮。她放下書本，走到我的身旁，要拿在我面前的「Harry Potter」第一集，但她分明可以從原本的位置拿到，明顯是故意親近我。她還使出絕招，「乳壓」我的手臂。我看見她輕蔑的笑容，更是尷尬難堪。從來只有我讓女人尷尬難堪，想不到今日忽然來件兇貨，讓我受這個奇恥大辱。

我讀過書，知禮義廉恥，有云「好男不與女鬥」，我就撇下她不顧，去另外的書櫃前做自己的事。想不到她得勢不饒人，竟然出現在我面前，還拿着一本「哀悼乳房」，咬着下唇凝視着我。

媽的，是你把乳房壓過來，我又沒講過要你的，哀悼個屁！怎麼一個純潔的外殼，竟然配着一個淫賤不能移的內心！再亂搞下去，難不成要我看你的「陰道讀白」？

我真的折服，要棄權了。就怪我當初裝作知識型帥哥，惹了你。

誰知她為人真的鍥而不捨，鬥志可嘉，不把我逼到盡頭也不放棄。我走遍整個商場，都沒能撇下她。今天倒是讓我遇上剋星！我心想一會兒還要去見大學同學，總不能帶着一隻「尤物」去赴約吧！

她手段可真夠狠，在我乘電梯，被前面的人阻擋住的時候，便從後面來個熊抱。她的雙乳壓在我的頭和頸部，旁人看見不是一臉驚訝，就是在偷笑。幹，我以後也不能在新世紀廣場混了……

既然她不給我面子，我也用不着對她客氣！我讀書的確不少，學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贈我一雙巨乳，我也贈她一對！落到平地，我便挺起胸膛，跟她的胸相撞，結果雙方都彈得後退幾步。我以為能嚇着她，誰知她真的是個變態，竟然向我淫笑，還說：「今晚我的家沒有其他人，要上來切磋一下嗎？」這女人不單是淫，還有點神經失常。我是正人君子，也是正常人，當然沒有再理會她。又難得來到底層，我當然拔足而逃，去街道避鋒頭。幸好她沒有再追上我。

我見新世紀容不下我，但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約會的時間，於是移師到朗豪坊打發時間。但是我走到地鐵的朗豪坊入口時，只有一片失望，心想早知如此，便跟那淫女多玩一會，免得看着舊情人與新歡交臂同遊。還要突然地正面碰上，連迴避的機會也沒有，只有勉強地擠出一臉傻笑，just to say 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