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我很冷……」嘉欣抱緊自己，但始終無法讓背心溫暖，全身抖顫不已。今日的氣溫只有八度，如此嚴寒的天氣，她和同學們卻一早回到學校的操場，皆因她們即將應考學能測驗。她本身已萬分萬張，現在寒風颼颼，她的手已是拿不穩任何東西。

「來喝一口……」佩怡拿來一瓶熱呼呼的熱維他奶，讓嘉欣取暖。

「我不太冷，你戴着我的頸巾吧。」丘琳把頸巾纏在嘉欣的頸項，嘉欣隱約地從頸巾感受到丘琳的體溫，暖流直達心窩。

「大家記得刨鉛筆嗎？我有帶鉛筆刨，還沒準備好的來借吧。」佩怡說。

「你們昨天還有做推理練習嗎？」另一位同學陳慧思說。

「我有我有！」忽然有一位男生闖入她們的圈子，把女生們都嚇得驚呼，只有陳慧思不怕他，捏着他的臉，說：「死人盧文勇，你敢再嚇我們，休怪我捏腫你的臭臉！」陳慧思是校內着名的潑辣子，連老師也害怕她的武力，但盧文勇天性反叛，別人怕陳慧思，他卻偏要挑戰。可是他本着男子漢大丈夫的心態，不出手打女人，所以每次也被暴回來。

「盧文勇，不要影響別人的考試心情，要是……」呂承遠不敢再說，以免說些不吉利的說法，惹來同學們「炮轟」。盧文勇面對老師也不甚尊敬，但對着呂承遠則莫敢不從，因為他們自少為友，他受過別人不少照顧。嘉欣則少理會兩男，只是輕輕推佩怡，令佩怡不知所措。

校鈴響起，同學們都收拾心情進入考室。嘉欣看見考室裡，連自己在內有二十名考生，座位甚是鬆動，但壓迫感則比平日強百倍。監考官板着臉孔，十分嚴肅，讓她的再加一重壓力。她接過數學科的推理測驗，再完成中文科。可是她不敢望向前方，又不能左顧右盼，整個測驗也盯緊眼前的試卷，遇着一題不懂，即焦慮得方寸大亂，耽誤不少作答時間，最後兩份卷也答不完，只有胡亂填滿選擇題的答案紙。

考試結束，佩怡、丘琳等都如釋重負，只有嘉欣愁眉苦臉。她強忍着淚水，咬緊下唇，鼻子都通紅了，胸口忽然抽蓄，害她快要撐不住。她腦海裡不斷浮現試卷的內容，還有在最後關頭胡亂作答的情景，自覺浪費一年多以來的心血，也失去擠身聖光書院的機會，亦浪費家人的寄望；她還自覺對不起很多人，只是一言難盡。她回到家裡，哭得天昏地暗，妹妹如何哄她也沒有平復過來，哭得連妹妹也莫名奇妙地跟着哭。兩姊妹抱在一起，至到爸媽回家，讓她們吃一頓豐富的晚餐。

「奇蹟，只屬於有才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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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怡與兩名同學不停穿梭於班房與教員室之間，呂承遠則指揮着同學們搬動桌椅和佈置班房。如此勞師動眾，皆因是每年一度的聖誕聯歡會。同學們在禮堂進行崇拜後，都各自回到所屬的班房舉行班內的聯歡會。同學們在勞碌奔波，快要準備完畢的時候，嘉欣與其他合唱團的同學終於回到班房。嘉欣看見桌上已是十多盤由同學分工準備的食物，又有大堆禮物在電視機櫃架，煞是高興。

潘老師已懷有五個月身孕，腹大便便的她深受同學們歡迎，扶着她到主家席位。她一聲令下，聖誕聯歡會正式展開！他們先玩集體遊戲，例如經典的「大風吹」、「世界之最」，還有新興的「超級無敵馬拉松」、「估歌仔」等，同學們大放笑彈，氣氛極為融洽和高興，絕無冷場。爾後就到「大食會」的環節，食物也很豐富，例如有各式的三文治、壽司、加工丸物等，又有薯片、蝦片、燒粟米條、芝士圈等包裝零食，甚至有卥水雞翼、意粉、炒飯等，加上潘老師宴請同學們最愛的罐裝汽水、紙包飲品等，同學們沒有家長的約束，能夠放開懷抱地吃想吃的美食，即使沒有遊戲或主持帶動氣氛，同學們已由心而發地興奮雀躍起來。

正當同學們埋首於食物桌的時候，潘老師則宣佈：「交互禮物時間！」潘老師抽出紙張，紙張上有號碼，代表得獎同學的學號，如是者十五分鐘後，同學們已各有一份禮物在手。

陳慧思掩着眼睛，失望地說：「真氣人，竟然拿到『十八層地獄』……盧文勇，是不是你？」她手裡拿着一份用報紙包封的頗大的禮物，摸上手便知道定是盧文勇之類的壞學生，足足用報紙包封十八層所包封的。盧文勇捏着鼻子，扭着屁股，明顯是他送出的。陳慧思二話不說，立刻上前暴他一頓，氣冲冲地拆開禮物，原來不過是一副樸克。

「嘩，是吉蒂貓！」丘琳抱着一個枕頭，滿是手掌般大的吉蒂貓頭的圖案。她是標準的吉蒂貓狂熱者，即使她天生較文靜，不喜說話，卻受不住禮物的刺激。

嘉欣抽中的是一份普通的筆盒，但佩怡的禮物卻是十分精緻。她的禮物是瓶裝蠟燭，但是蠟燭是透明的湖水藍，中間有小石、海草、海星、熱帶魚和氣泡，活像一個魚缸，美得捨不得點燃火種。佩怡在讚美禮物之際，呂承遠忽然走過來，笑臉盈盈地說：「你喜歡嗎？其實這是我送出的禮物，想不到會落入你手。」佩怡頓感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露出燦爛的笑容。嘉欣則在旁邊賊笑，心想這兩人只需過些時日，不怕不會走在一起。這是她考完學能測驗以後，第一次感到心底裡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