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3-12 15:20:11

《寄居生活》重寫 第十六回

第十六回
美唯看見陳宜沒有答話,疑惑地說:「文成集團,又怎麼樣?」只見陳宜失意地說:「滿處都是聘請大學生的職業,我用不着去文成。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它對我和爺爺所做的惡事……」美唯依稀記得陳宜與文成集團之間的恩怨,但是她總認為沒有一份工作比這份更好,便說:「話雖如此,但這份工作薪水不錯,而且上班時間比較容易調節,真的十分適合大學生當兼職……」

「區區數千元,我用不着讓步!」

「你一時之氣,放棄大好前途,值得嗎?要知道文成集團從來不會公開招聘,我好不容易才拗給你一個職位,你不去爭取,還在鬧孩子氣!而且放火一事並不一定是集團的決定,你細想文成集團有數千億資產,用不着為一塊土地而做非法勾當,我看多半是那總經理為求升識,而作的下三濫手段!」美唯苦心相勸,漸漸打動陳宜。美唯繼續說:「他已毀掉你的家園,假若你還為她放棄前途,豈不是更讓他意氣風發嗎?如果你在公司中能爭取好表現,畢業後自然能轉為全職,以後升職加薪,總有辦法比那總經理更厲害,到時便可慢慢報仇。」

美唯一口氣說出一堆肺腑之言,陳宜只聽得頭頭是道,可是她實在無法接受替仇人工作。美唯看見她默不作聲,似是滿腔悶氣,也放棄說服她,想着去散心,便說:「很無聊,我們去逛街好嗎?」陳宜說:「我想看書。」然後便拿起一本剛借來的小說集讀起來。美唯沒法子再規勸陳宜,只獨自出門買菜,準備晚飯。

陳宜別過美唯,便專注在小說集上。她躺在沙發,看見密密麻麻的字行顯得好不浪漫,字行間還充滿唏噓感嘆,甚為沉重。她看的是一篇短篇小說,名稱是《遊女》,講述主角琳琳離開家園的經歷。


琳琳隻身走天涯,攀山涉水,好不容易才尋找到她的世外桃源。她在桃源裡寄居在一位少女的家,兩人從此成為好友。然而,桃源並非絕無是非,亦非黑白分明;她們因一次意見分歧逐漸地疏遠,最後兩人的情誼,便在無意間消聲匿跡。

後來,琳琳因為掛念親人,又感到在桃源遇上的種種不快,便希望攀過桃源的山,回到本來的世界。可是她渡過一段安穩的日子,早已失去攀山的能力,一次失足便斷送雙腿。她獨自留在無人的山谷,任她嘶叫求援,卻只望見萬里無雲的晴空。

她想念父親強壯的身體,又想念着母親溫柔的擁抱,亦想念好友親切的關懷。可是她為求自身心安理得,便把在她生命中重要的人都一一地拋棄,最後得不償失。


陳宜並沒有看到結局,沒有讀過最後數頁。她知道結局定是非常殘酷,難以接受。她的雙眼和面頰都是淚水,心想無謂再加添一分。即使她要挨着牽腸掛肚的難受,也不願去揭開最後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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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唯在商場徘徊。九月份的商場讓她納悶,因為臨近換季,幾乎每間商店都進行減價,以求促銷貨品,結果出現一批又一批俗不可耐的「倉底貨」,尤其是時裝店、鞋店等,最令她難受。她抵抗不住,便拿着菜匆匆回家。可是她離開商場後,又不想這麼快便回去。

美唯手上只有蔬菜,不怕腐爛,於是去歡樂天地打發時間。這裡是她童年便存在的夢幻樂園;經歷十數年後,樂園內仍然人山人海,更有不少是舉家玩樂,共聚人倫。她回想起以往小時候,爸爸在放假日子,經常帶她到這裡玩耍。她還記得自己不喜歡一般小朋友都喜愛的波波池,卻喜歡玩男孩子至愛的足球機;她不喜歡坐電動火車遊遍整個樂園,卻喜歡坐在一旁,與爸爸分享綿花糖。一幕再一幕的溫馨場面,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不停。她很掛念身在外國的爸爸,心血來潮便翻過電話簿,一字一字,慢慢地按。

「你所打的電話號碼暫時未能接通……」她的爸爸並無故定的工作場所,很多時候都不准許開着手機上班,所以並不容易找到他。她結果徒勞一場,可是她已經習慣了,但是難免不快。她很羨慕熱鬧的家庭,很羨慕有親人同住的感覺。

陳宜是她的新希望、新依賴。兩人都沒有親人同居,彼此就是最親密的好友,自當是守望相助、互不分離。她想通了,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強逼陳宜認同自己的想法,她要向陳宜道歉。

「嗶嗶!」

倒楣的美唯,又再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