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13 21:05:30

《寄居生活》第一話

「爺爺,我要上學了!」一位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說。
「喔,小心一點丫!」一位中氣十足的老爺子說,然後又忙於執拾雜貨店的貨品。這店已陪伴老爺子過半世紀了。
「滴滴答答」,剛才還陽光普照,瞬眼間已是大雨滂沱,老爺子也心裡有數,這偏僻的小店今天也該沒生意,幸好孫女有帶雨傘的習慣,不至操心。但出乎意料地,一清早便有客光顧,而且是西裝筆挺的,實在罕見於這小鄉。
「老先生是這店的老闆吧?」
「是,歡迎光臨……」
「謝謝。我姓黃,是文成集團物業拓展部總經理。相信老先生就是陳老先生吧。」
「對,我就是了,你們來小店有何貴幹呢?」文成集團是有名的大集團,長年住於窮鄉僻壤的老爺子也聽過此大名。看過名片,這人的身份也大概可信。
「嗯嗯,我也不想浪費大家時間,還是單刀直入。本公司看中了貴舖的地皮發展成旅遊物業,想和陳生商量交易……」
「不用了,這店陪伴我數十年,就是我的命根,無論怎樣也不會賣。」老爺子顯得十分決絕。
「別這樣快決定吧,先聽聽價錢吧。本公司願意用五千萬收購閣下的店舖和舖後的大屋,很划算吧。五千萬可夠陳生你買間更豪華的新房子讓你安享晚年呢……」
「謝了,我現在的生活也算安好,不用再好了。」
「但你的孫女呢?」
「哼,你們的消息可真靈通呢……」
「哈哈,多謝誇賞。聽說陳生孫女陳宜小姐快要升上中學呢,假若陳生收了這五千萬,陳宜小姐便可搬進城巿入讀名校,對她的前途一定增益不少吧。陳生不為自己打算,也應該為你的寶貝孫女着想吧,嘿嘿……」
「這……」一說到孫女的事,老爺子就心動。被人找到死穴了。
「嗯,這些機會可很難遇到,還是考慮清楚一點好。如果你答應,我私人可以幫你的孫女找所名校讀書,公司又給優惠價讓你們在城中選購房子,這樣便不怕甚麼不便吧,怎樣?還需要多點時間考慮嗎?」
老爺子愈來愈拿不定主意。自己已年逾花甲,活也活得夠了,唯一擔心是孫女的將來。兒子和媳婦早死,孫女與自己相依為命十二年,自己老骨頭熬不了多久,只希望為孫女舖一條好路,讓她可以幸福地生活。看來,老爺子有了最後答案。
「快走,這裡不賣!」陳宜突然走出來說。
「妹妹,怎麼你在這裡,你不是要上學嗎?」老爺子驚訝地說。
「一會才說吧爺爺,趕走這些人要緊,他們都是壞人,想搶走我和爺爺的店和家!」陳宜說着又不停地推走那幾位陌生人。
「陳生,看來現在不太方便,我們先走了。名片上有我的電話,決定了就隨時打來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呢!哈哈!」那位黃生就和他的下屬走了。
「爺爺,不要賣!」
「妹妹你先聽爺爺說,假若賣了這舖,你就可以到城中讀名校,考大學,這樣對你的前途有很大的幫助的。爺爺老了,也活不了多少年,甚麼也不着緊,就只是擔心你……」
「別胡說,爺爺會長命百歲呢!我不要讀甚麼名校,我只要爺爺和這店舖!」
「可是……」
「不用可是了,爺爺擔心我的前途,我明白。其實鄉校也有名額可進大學,我努力點,不用進名校也可以考進大學的,所以不要擔心吧!」
「話雖這樣說,但……」老爺子心想不是信不過孫女的實力,但總是覺得名校是保險點。
「放心吧,我現在在小學也考第一,中學也一定可以!」
老爺子知道孫女的心意,自己也捨不得這陪己成長的店舖,還有店後的祖屋。決定了,是不賣。可是:「怎麼你還不去上學?要遲到了!」老爺子緊張地問。
「呃!我忘了!」陳宜立刻跑到店外,老爺子也跟着走出去。走了幾十步,看見一位少年正倚着大樹坐着,好像已經昏了過去。這少年滿身傷痕,昏迷不醒,老爺子和陳宜着急地把這少年抬回店中。
「傻妹,怎麼這麼遲才記起!」
「哎呀,被那個人的說話嚇着,不小心忘了吧!」
「唉,希望他沒事吧!」
他們把少年安放在椅上,再拍拍他的臉。這少年好像有反應。
「你現在醒着嗎?你叫甚麼名字?」老爺子問。
「我……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