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盼情】


希羅聖教外

「什麼人？站住！」守衛喝止住來者的動作。

「我的去向，豈容你這賤民質問？！」秦假仙露出不同以往的樣子，出手就是沉重的一掌。

守衛被打得飛出數尺，其他的守衛見同伴被傷，團團包圍住秦假仙。

「是你！你還敢踏入聖教！擾亂聖典之罪正好今日清算！」華菱女怒氣沖沖的說道。

「何必怒氣沖沖，擾亂聖典純屬誤會，我今日是替優童送帖而來。」

「哦？」

殷雷杭特與西琉宇婧正好路過城外，看是前幾天鬧事的人，便走來一探究竟。

「優童、小姐。」華菱女收起了長槍，恭敬地退至一旁。

「請帖主人是誰？」

「自然是柳姑娘『正牌』的未婚夫──素續緣。」秦假仙不懷好意的笑道，將請帖遞給他。

殷雷杭特展信閱讀，身後的宇婧目不轉睛地打量著秦假仙……是素續緣叫他來的？

這個人，他的口氣似乎曾經聽過…

「你若是怕了，大可以不用來赴約。」怕他沒有上當，只好出言激他。

「我會如約前往。」殷雷杭特皺眉，將帖子收起。這人…怎麼像在激他？

「很有氣魄嘛，我很期待。」秦假仙見目的達成，轉身離開。

「優童，冒然赴約太過危險，屬下擔心有詐。」白楊急急說道。

「無妨，登堂入室送來請帖，對方應無惡意，再說了…柳姑娘一事，遲早要與他談談。」殷雷杭特不以為意的說。

「聖女之事已有聖主處理，優童何需紆尊降貴見他…屬下斗膽，請優童打消赴約的主意。」

「白楊，妳太多話了。」這次出聲的，是不發一語的宇婧。

「可是……」優童怎可親身犯險？！

「我的行動尚輪不到你們來決定。」冷眸一掃，殷雷杭特不悅的說。

「既然優童決定前往，就讓屬下隨行吧！」華菱女說道。

「不用。」他不耐煩的揮手。

「若讓優童單獨赴約，聖主知情了肯定會怪罪於屬下。」

「這……」他怎麼忘了…母親一向最大驚小怪。

「杭特，就讓華菱與白楊和你一同去吧，也省得讓義母擔心。」宇婧冷不妨的開口。

「但白楊是妳的侍女……」若跟他去了，誰來照顧小婧？

「就沒幾天而已，不礙事。」宇婧搖頭，話鋒一轉，「倒是你得快點回來，婚禮在即，再加上幾天後的太子幫聚會，可沒多少時間讓你蘑菇。」

「婚禮？」什麼婚禮？殷雷杭特聽不懂她的意思，一頭霧水的問。

「和聖女的婚禮啊。」宇婧挑眉問道。怪了！新郎倌不知有婚禮一事？

「當然有，優童只是急於處理素續緣的事，沒聽清楚小姐您的話。」華菱女賠笑的說，連忙打圓場，「時間不早了，請優童及早出發吧！」

「也好。」

目送他們離去，宇婧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單純……為何杭特不知有婚禮這回事？還有，華菱女心虛的搶話，更讓人起疑心…

一切…也太巧合了。宇婧瞇起細長的眼眸…

宿命的輪迴終究會停歇。與否，準確劃下那恩仇的界線呢？


＊　＊　＊


漫漫的幽靜小路，隱隱透出雨後的清芳，樹梢初生的雨珠，滑落在搖曳生姿的迷人鳶尾。

初聞那響，來自深山的空盪幽鳴，低迴反覆地包住重重樹海中的亭子。

因迷霧瘴氣繚繞的地形，使得這裡人煙杳杳。

風聞千里，樹影百里，人影十里。

寧靜的山林午後，微風吹送偶然的陣陣迷思，擾亂了等待之人的心緒…

是揮之不去的倩影，遮住了明亮的心湖。

此時此刻的他，雖是為了柳湘音而來此，但心緒紛擾的每個層面，卻是他相遇不到一個月的陌生女子。

不曾有過驚濤駭浪的如意人生，即使面對強敵，他也能悍然相迎…

但頭一遭，他為此愁緒難理的心情，感到挫折。


「續緣啊，人我給你帶來了。」突如其來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意識，霎時神智回籠。

「多謝。」

來者三人，並不讓人意外的陣仗。素續緣淡笑，眼神示意讓秦假仙離開，率先步入了亭子。

「華菱、白楊，退下。」殷雷杭特低聲命令。

待人走遠後，素續緣拱手為禮，兩人緩緩入座。

「冒昧相邀，實在有失禮數，還望閣下海涵。」迂迴的客套話以暗勢之姿，若有似無的挑動對方的反應。

「閣下想談的事，應是柳姑娘吧！直說無妨。」殷雷杭特不落俗套的回以一開門見山，他也從不客套過多。

「續緣先為數次冒犯貴教之事致歉。」

「好說，閣下兩次為柳姑娘闖入聖殿，也屬性情中人，但不知與柳姑娘是何關係？」冷冷的話語包含著過分恭維，殷雷杭特不禁先針鋒相對。

「柳姑娘曾有恩於我，而我也曾受她的親人之託照顧她。」

「哦？僅此而已？」

「閣下應該相信柳姑娘的人格。」素續緣淡淡一笑，反將他一軍。

「吾教聖女的人品當然無庸置疑。」冷然一瞥，他依舊是防備心重重，對於威脅，絕不可輕而忽視。

「按理來說，我不該再干涉貴教事務，但續緣與人承諾在先…於情，我無法枉顧柳姑娘的幸福，今日相邀只為探君之人品實力，印證閣下足以與其匹配，那素續緣便可將柳姑娘安心托付。」

「以閣下之立場想品評我，不嫌唐突冒犯嗎？」聞他之言，殷雷杭特不悅的擰起眉，不喜他人左右自身之事。

「閣下若非無真本事，又豈怕續緣小小的試探？」

「好，衝著你這句話，殷雷杭特會證明給你看，但願你是說到做到。」他刻意加深了末尾的語氣，排斥之意十分明顯。

「聽閣下的談吐於此，文試可以免去，只要你的武學勝於在下，便可讓我認同。」

「久聞素家文韜武略之盛名，在下領教。」殷雷杭特走出亭子，昂然立於前方。

「冒犯了！」

凌厲但出手多有保留的掌風，殷雷杭特應接自如，時而高勁躍起的急快身影，在空中交錯如織，紊亂的氣流捲起漫天的沙塵。

持續一段時間的交手，兩人旗鼓相當，暫且緩徐之際，又是一陣目不暇給的光影穿梭。

「閣下造詣確實不凡！」

「素還真之子也非虛有其表。」

互相給予微微的讚許，兩人出手漸漸脫出保守之圍，氣邁渾厚的掌氣來回不休。

不遠處，一道黑影詭異地漂流在兩人之間…

戰鬥聲引來了離亭子不遠的華菱、白楊二人，尋聲急速趕來。

「有打鬥聲？莫非優童與素續緣起了爭執？」

「不對勁！快前往一觀！」白楊忽感不對，率先奔向亭子。

麝戰當酣，正是劃下句點之時…

「有鳳來儀！」素續緣推出內力飽滿一擊。身後蠢蠢欲動的黑影對準了前方之人…

殷雷杭特胸有成竹地提掌以對，正當提氣之餘，周身大穴忽然閉止，身體無法移動半吋，毫無防備地被這一掌擊飛數丈。

此時，華菱女衝入戰局，接住奄奄一息的殷雷杭特。

「優童！」

他睜大眼睛，尚來不及說話，便氣絕身亡。

「素續緣，你太過分了！」華菱激動地大吼，回身抽出背後長槍，「殺人兇手！」

「不可能！他應該避得開啊……」處於震驚之餘的素續緣，硬生生被她捅入一槍，身形不穩的跌在地上。

「納命來！」回首又是快狠準的一刺，卻被白楊給擋下。

「不可殺！此事還需聖主親自定奪！先將他押回聖教！」白楊安撫華菱激動的情緒，將優童接過手。

「好！如此可惡之徒，要由眾教徒一同制裁！」

素續緣被動的讓他們押著，極力壓下心中的種種震驚與疑問。方才戰鬥之中，殷雷杭特攻勢凌厲不失渾勁，怎會在緊要關頭突然失手？難道真是自己拿捏不當，出手過重？

事情應該不是如此單純…

暗處黑影，注視著離去的人，倏地消失在層層的樹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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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山，愜意浮雲當空，但卻多了道擔心徘徊的身影。

「讓末先生到聖教探視湘音，會不會太莽撞…聖教守備一向森嚴，我不該讓先生為此犯險，唉…」柳千韻來回踱步，停不下焦急的懸心。

不久，末蒼雲緩緩走入。

「怎樣？！」

「原先搭救成功，但是後來被人偷襲，我想…湘音應該是被擒回了。」

柳千韻失望地嘆氣，「這是命啊…該去的，留不住…」

「我們可以再想辦法，先別氣餒。」末蒼雲安慰說道，「倒是我在回程途中，聽聞素續緣也被希羅聖教所擒。」

原先他倒是不在意，但聽人風聲，素續緣是為了柳湘音而失手殺了殷雷杭特，這事也得跟柳千韻說一聲。

「怎會如此？！」聽完末蒼雲的敘述，柳千韻更是自責，「我們母女連累太多人了……」

「我想…妳不必自責，素續緣那方面，一定不是表面上這麼單純，中原那邊一定會處理。」僅僅只是切磋試探，深知分寸的兩人應該不會出手過重。

「但願事情會圓滿，否則…我就虧欠他太多了…」柳千韻充滿罪惡感的說道。

末蒼雲點頭，不著痕跡地發現數尺外的腳步聲。

「妳先進屋休息，我會再到外頭探聽風聲。」待柳千韻進屋後，末蒼雲轉身面對來者。

「小子，找到人了嗎？」

柳無色露出不容懷疑的神情，緩緩點頭，「嗯，見到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事情已經不容再有任何的遲疑了，他怎麼還是心平氣和地安於幕後？

「沒有，我把信放在一旁就離開了。」柳無色聳聳肩，淡淡的說。

「他還真沉得住氣啊！」末蒼雲感嘆，好友…你這是給我添麻煩啊！

「我先進屋探視母親。」對於他們之間神秘的互動，柳無色沒有窺探之意，心中只掛念著母親。

「別跟她提到這事。」在他踏入屋前，末蒼雲及時提醒道。

「我知道。」冷冷丟回一句話，柳無色換上平常輕鬆的神色走進屋子…


遠於數百里之遙的雲塵盫，素還真忽然心神一悸，感覺發生了大事…

驟然，一張飛書射入，安穩的落在茶几之上。

素還真急躁地讀完信，神色自若的表情出現慌亂…「怎麼可能？！這……」他丟下書信，迅速化為光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