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17 13:17:48阿染
稍述理解
最可怕的不是被理解了,最可怕的是妳以為妳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對方卻還是一頭霧水,於是妳開始扒光自己,掏啊掏的,心肝脾肺腎,最後連靈魂都是如此赤裸裸地呈現在別人面前,妳還可以細數血管的經緯,可是,可是看見的卻是冷漠的眼神.
還有一種情形是,或許這樣無遮攔的暴露,正好也顯現了某種狀況──被理解的個體本身就是一個謎團,無論她怎樣地表達自己描述自己,最終得到的結果,仍然是散逸在空氣中,無聲的吶喊,這有點像倪匡小說《木炭》中那個被封鎖在木炭裡,沒有辦法出去的「靈魂」,它沒有辦法脫離木炭,而木炭的崩毀也不能解放它的困境,哪一種情況對它而言,都進退不得,要不是囚禁在那個無他人的木炭中,就是隨著木炭的損毀消逝於浩瀚宇宙,永恆地不得其所,無所適從.
人生似乎就是這樣了,生來就被拋棄在這個莫以名狀的世界,有些人不自覺,就這樣過了一生(或許比較開心);有些人自覺,卻得像魏晉南北朝的那些傢伙一樣,窮途而哭,在外人眼裡癲狂了一生;也有些人不管自不自覺,卻奮進了一生燃燒自己,而哪一種存在的生命狀態,又似乎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就算少數人可以自己選擇,終也躲不過命限,受到生命的限制.
我一直很喜歡曹操〈短歌行〉中「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對人生的體悟,記得大學時上《世說新語》,老師介紹〈棲逸〉時提到阮籍好長嘯,剛開始我覺得好笑,怎麼會有人沒事喜歡長長地大咆哮,可是笑到後來,眼淚卻掉了出來,因為我知道那是多壓抑的一種情況啊,就算有事你也不能說,只好這樣過活,或許我和阮籍是同一種人吧,忘記誰說「長歌當泣」,也只有在那種情況下,才好找到藉口向別人解釋(或許就不用解釋),掉下來的眼淚是為了什麼.
理解別人很難嗎?對我而言,只是有沒有心罷了,但對別人而言,有時候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
\\”最可怕的不是被理解了,最可怕的是妳以為妳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對方卻還是一頭霧水\\”
\\”理解別人很難嗎?對我而言只是有沒有心罷了,但對別人而言,有時候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
真的..感同身受..
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