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武站在原地發愣，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完全反應不過來。五年來，他們再一起的記憶仍然清晰可見，但怎麼在幾個月的時間內，那男人便作出這樣的決定。毫無預警地，山本武被迫告別初戀──他被甩了。

　　門外，一抹銀色的身影停駐，他靜靜得目睹了整個過程，卻沒有任何想出聲阻止的念頭。自從認識山本武之後，史庫瓦羅的心中總會有一小塊空缺需要填補，日子一久，空洞也隨之擴大。他知道造成的原因為何，也明白、並嘗試著填補，但在五年前，他知道山本武和雲雀恭彌開始交往後便放棄了。說來好笑，那天他也在場。

　　男人回到自己的根據地，將拘謹的西裝褪下，換回熟悉的和服。小茶几上，才剛沏好的綠茶仍飄出誘人清香，緊盯著，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雲雀恭彌正在整理思緒。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在一起很難，想分開卻很簡單。老實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驅使他提出分手，只是覺得夠了，他需要回到一個人的孤獨生活。

　　「山本武？」按耐不住情緒，史庫瓦羅出聲，不過盡量裝成意外經過的樣子，「你在這裡幹什麼？」

　　「是你啊，史庫瓦羅。」山本武轉身，一貫的笑容顯得勉強

　　「你一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臉是怎樣？」史庫瓦羅就像是真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般地問。這笑容他看得心疼，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將山本武擁入懷中

　　「哈哈，也沒什麼啦，只是我…好像被甩了呢。」止不住地，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可是心中卻怎樣也不肯承認這是事實，甚至想把這一切當作夢，醒過來就會沒事，…很傻吧。」

　　「…才不傻。」史庫瓦羅柔聲地說，「你這傢伙，不想笑就別笑了。」

　　「謝謝你，史庫瓦羅。」語畢，山本武將頭靠上史庫瓦羅的肩膀。

　　兩人默不作聲，但透過被淚水沾濕的外衣，史庫瓦羅嚐到了山本武的心碎與不甘。

　　失戀後的日子，山本武還是戴著一貫的笑容出現，若不去注意他與雲雀恭彌的互動，根本就不會發覺到兩人已分手的事實。現在的他常常跑去瓦利亞的總部找史庫瓦羅聊天，儘管史庫瓦羅總是高分貝的叫他離開，不過最後一定都是邊批閱公文、邊聽著山本武訴說些芝麻綠豆的小事。這一切，都被雲雀恭彌看在眼裡。

　　他坦承，當初是抱著一點嘗試以及玩玩的心態答應與山本武交往，可是仍不免陷入情感的泥沼，一轉眼就是五年。幾次長期任務所分開的時間中他整理了思緒，是很愛他沒錯，但這種感覺已緩緩消退，溫度不再上升，於是他告訴自己：雲雀恭彌，是時候了。接著提出分手。

　　談話當下，他早就察覺史庫瓦羅正靜靜的站在門外，也知道他對自己眼前的男人抱持著什麼樣的情感，這樣正好，山本武便會隱藏起軟弱的自己，到了史庫瓦羅面前才宣泄，他可不想看到那傢伙變的如此不堪一擊。

　　此時，史庫瓦羅正埋首於公文之中，不過人兒所說得一字一句都沒有漏聽，後者也沒有停下來詢問他是否有在注意自己說些什麼，他們已經習慣這種相處模式了。山本武每次都沒有主題的說著，偶爾談談任務中發生的瑣碎趣事，或者聊聊最近的劍客及其劍法，但最常提起的，莫過於在這五年中他和雲雀恭彌的種種回憶吧。史庫瓦羅聽得出山本武哽咽的鼻音，可是抬頭時，對方掛在臉上的笑容絕不虛假。或許這些記憶對他而言還是值得珍惜的吧。史庫瓦羅心想。

　　這樣的日子，一晃眼是一年。

　　「嘻嘻嘻，你又來啦。」某日午後，山本武和往常一樣來到瓦利亞總部，恰巧遇到貝爾迎面走來，「白痴鯊魚正在辦公室忙碌喔。」

　　「我知道了，謝啦。」山本武笑著回答。一年的進出，讓瓦利亞的人也習慣一碰上他便提醒史庫瓦羅的所在

　　沿著熟悉的走廊來到辦公室，打開門後山本武正想叫喚對方的名字，卻在看到房間內的景象後停住。待客用的沙發上，男人睡得正熟，這還是山本武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毫無防備的模樣。躡手躡腳地接近，他蹲在一旁端詳史庫瓦羅的睡臉。原來他也有這麼鬆懈的時候。抱著這樣的想法，山本武不禁莞爾一笑。

　　用手輕輕撩撥他的一頭銀色長髮，滑順柔軟的觸感和主人的個性完全沾不上邊，端正的五官加上修長的體態，肯定是各界名媛們所追逐迷戀的對象吧。最後，山本武的視線停留在史庫瓦羅的唇上。

　　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不過山本武確實可以發誓，他仍然保有初吻。與雲雀恭彌交往的五年裡，兩人的接觸始終停留在擁抱階段，就算是有睡在同一張床上經驗，除了摟住自己，對方也不曾作出其他舉動。因此，山本武對於接吻一事感到十分好奇，甚至有些渴望。

　　看著史庫瓦羅的雙唇，山本武不知為何自己有些緊張。如果只是碰一下下，應該沒關係吧？他心想，同時將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如蜻蜓點水一般，將自己的覆上。就在那瞬間，山本武就像觸電一樣迅速把自己與男人的間隔拉大，並逃命似的跑走。

　　「欸，山本武你這麼快就要回去──」話未說完，山本武倏地狂奔而去，讓弗蘭不禁皺眉，「什麼啊，臉這麼紅……？」

　　另一方面，辦公室的沙發上，史庫瓦羅捂著發燙的臉不知該作何反應。他早在對方開門時便已清醒，卻萬萬沒想到會發生如此出乎意料的事情，「…可惡啊。」

　　巨大的關門聲也掩蓋不住心臟的跳動，山本武一路跑回彭哥列的宅邸，想也不想便直衝臥室，上氣不接下氣地靠著門。對於方才唇上的觸感仍記憶猶新，特別是心臟跳動的節奏，山本武很清楚那是代表的意義……是喜歡。

　　一年前，他和雲雀恭彌分手後史庫瓦羅一直都很照顧他，雖然眼前公文數量嚇人，忙碌的他依然仔細傾聽自己所述說的大小雜事，偶爾不小心睡著，還體貼地替自己蓋上毛毯，讓人想更加依靠。是否在不知不覺中，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已經變質了？

　　「唔…怎麼辦……。」想到這，山本武羞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事後幾個星期，山本武沒有再出現於史庫瓦羅的辦公室，而巧的是兩人也沒什麼可以碰面的機會。這或許就是原因吧，史庫瓦羅的脾氣比平常暴躁許多，連貝爾和弗蘭都不太敢向他開些小玩笑。反觀山本武也好不到哪裡去，時常一個人在院子裡的桃樹下呆坐著，可是魂已不知飛去哪裡了。

　　「山本、山本？」澤田綱吉叫著對方的名字。當他經過庭院時剛好看見山本武又和幾天前一樣，一個人站在桃樹下發呆，喊了好幾聲都得不到對方的回應

　　「…唔嗯？」終於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山本武回過神來看著滿臉擔憂的好友兼首領，「是你啊、阿綱，怎麼了嗎？」

　　「這應該是我要說的話吧？」澤田綱吉苦笑，「看你最近常常這樣，一個人站在這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最近過得還好嗎？」

　　「最近？」突然之間，與史庫瓦羅接吻的記憶如影片般開始播送，山本武立即紅了雙頰，「沒、沒有啊，最近都過的很平常，沒特別發生什麼事！」

　　「…是嗎。」雖然一眼就看出了好友的謊言，可是他選擇不再追問下去，「沒事就好。」

　　接著幾句寒暄，澤田綱吉便先行離去，留下山本武繼續待在庭院。也有好一陣子沒有去找史庫瓦羅了，他一定覺得很納悶吧，但只要一見到對方，自己又會無法克制的結巴，反而會更加令人起疑。凝視著樹梢上翠綠的嫩葉，好像…有點寂寞呢。山本武苦笑。靈機一動，他拿出匣子並注入火焰，一隻秋田犬出現，開心的向主人搖著尾巴，看到這幅情景，山本武也笑了。正打算蹲下來摸摸牠的頭時，不料這狗卻馬上調頭，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他愣了一下，才赫然驚覺不可以讓牠就著麼跑走，三步併作兩步追上。

　　史庫瓦羅在瓦利亞總部的後院午睡，難得大家都出任務，而且惱人的公文也解決了，讓他有時間在樹蔭下似是悠閒的休憩，不過腦袋裡倒是亂七八超的思考著一堆事情：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躺在這？山本武還好吧？晚餐要煮什麼？山本武有好好照顧自己嗎？老大何時才會願意親自批改公文？山本武會再過來吧？幾乎一半以上都繞著山本武打轉，連自己都受不了這過剩的情感。

　　忽然，一陣狗吠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喂喂喂，這裡可是私人土地，不是給人溜狗用的公園！史庫瓦羅心裡抱怨著。不過這狗叫聲非旦沒有遠離，反而持續靠近，說也奇怪，自己怎麼會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幾分鐘後，史庫瓦羅已經可以感覺到狗兒不斷在自己臉上吐氣。

　　「喂喂喂，這是在搞什麼鬼啊？！」猛然坐起，史庫瓦羅瞪向那隻搗蛋的罪魁禍首，…好像在哪裡見過牠？「……次郎？」

　　「汪汪！」狗兒開心的回應，臉上彷彿掛著笑容

　　「你在這裡就表示說──！」「次郎！」果然，那是山本武的聲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史庫瓦羅迅速地躺回草地上假寐

　　當山本武靠近，看清了躺在地上的男人是誰後，臉又不爭氣的紅了，一邊小聲的抱怨著次郎你搞什麼啦，同時坐下於史庫瓦羅的身邊。一陣子不見，對方的黑眼圈似乎又加重了點。熄滅火焰將次郎召回匣子內，山本武只是靜靜的坐著，偶爾身手撥弄一下那銀色髮絲，或輕撫他微微皺起的眉心，疏不知自己嘴角牽起的弧度很溫柔。

　　果然是喜歡上了他啊。山本武自嘲。可這也是無可避免的吧，史庫瓦羅對他的溫柔使人眷戀不已，並且想被他擁在懷中，而少見的笑容更是讓山本武產生了強烈的佔有慾，比起當時和雲雀恭彌在一起時更強大的渴望。思考著自己對史庫瓦羅的感情，兩人間的距離早已剩下幾公分，山本武再一次親吻男人。

　　不同於上次的慌張，山本武滯留住自己的嘴唇，或許以後就不會有這種機會了吧。突然間，一股力量從後腦勺襲來，驚呼下口齒間露出的破綻讓人有機可乘，靈活的舌滑入口腔並纏上自己的，炙熱的深吻令山本武覺得自己隨時會缺氧。

　　外力消失的瞬間，山本武馬上撐起身體，史庫瓦羅微帶戲謔的笑容映入眼簾。這畫面讓山本武反應不上來，只明白臉頰發燙，卻吐不出任何一個字，看在史庫瓦羅眼裡，那紅似快滴血的雙頰以及因為傾身而微露鎖骨的模樣霎是誘人。

　　「你、你怎麼會……。」好不容易開了口，一句話卻無法完整道出，「難道說……？！」

　　「一開始就醒著。」史庫瓦羅略顯愉悅的欣賞著在自己上方的山本武，「你是有趁人不備時偷吻的習慣嗎，上次的還不夠？」惡質的笑了笑，他準備好瞧瞧對方會如何反應

　　「這、我……。」這下可好了，他上次也是醒著而且還把事情記的一清二楚，此時山本武恨不得有個洞讓他鑽下去

　　「你這傢伙。」笑著起身的同時，史庫瓦羅一把抱住重心不穩的人兒，並在他的額間落下一吻，「我不知道你對雲雀恭彌是否還有留戀，不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護著你、喜歡你。」

　　聽到這，山本武笑開了，「我對恭彌已經沒有牽掛了，而且我最近發現了一件事情。」

　　「嗯？」史庫瓦羅打算像往常一樣傾聽他想說的事

　　「我喜歡你。」背靠在寬闊的胸膛，山本武略帶滿足的啟口

　　他可以感覺到，摟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收緊了。

Fin.

後記───

這裡是很久更新一次的小吾，對不起標題很狗血。　（倒）

感謝大家耐心看完這篇文章，很長我知道，不過分成兩篇實在不是我的作風。

其實對他們兩個實在很有愛呢，尤其是史庫瓦羅想愛又說不出口的感覺，

虐虐的好喜歡。　（欸）

山本在我心目中一直算是個不好定位的角色，

在左邊時他帥氣溫柔體貼，在右邊時他溫和善良喜歡壓抑自己，

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不找機會疼疼他怎麼行。　（笑）

總之，希望我比下的每個人都可以幸福，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