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從夜市買回一套日本連續劇《龍馬伝》，這是日本放送協會（NHK）2010年的「大河戲」，共49集。描述幕府末期的志士坂本龍馬（1835-1867），和平推翻幕府，扶佐明治天皇奪回政權，並促使日本走向現代化，最後卻被保守派政敵暗殺身亡的生涯。坂本龍馬出身土佐藩（今高知縣）的「下士」階級。下士是武士階級的一種，想必是下等武士的意思，時時受到「上士」的凌虐、欺負。

有一次，才十歲出頭的坂本，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上士，就被捉到上士家裡，嚴刑拷打。正要砍頭斬殺時，得知消息的母親趕來相救，救是救成功了，但得了重病的母親，卻也因此氣絕身亡，死在大雨滂沱的廣場。

我淚流滿面地看著這一集（第一集），無緣由想起正在畫的一幅油畫－書卷觀音，也想起自己的亡母來。想著亡母就像坂本的母親，就像尋聲救苦、無處不現身的觀世音。想著尚未完成的這幅〈書卷觀音〉，如何才能畫出祂的慈容？

觀音和我的緣份特別深。我是家裡的老么，母親生下大哥之後，連生五個姊姊。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母親遭到的壓力可想而知。年輕時，常聽母親說：「你是我向觀音菩薩求來的。懷胎時，我每天跪在觀音菩薩前面苦苦哀求，才生下你來。」父親也曾說過：「為什麼替你取名『惠男』（這是我身分證上的本名）？那是因為觀音菩薩『惠』賜我一個『男』兒的緣故。」

這幅〈書卷觀音〉，畫的是我佛龕上的佛像。而這尊白瓷燒成，右手食指微翹、左手拿著一卷經書的觀音像，對我特別有感情。唸初中（相當現在的國中）時，有一天，在父親的儲藏室裡，發現一個木箱，裡面藏著的正是這尊書卷觀音。未經父親同意，我就把祂拿了出來，供在書桌上。一向嚴厲治家的父親看到之後，不但沒有責備，反而說：「祂跟你有緣，你就好好供著吧！」從此，這尊書卷觀音，就這樣一直陪伴我，到現在算算也有五十二、三個年頭了。

我的繪畫老師張翛先生曾告訴我：「你是研究佛教的，何不畫一系列的佛像。」當時我的回答是：「一輩子在佛教打滾，才不想重操舊業呢！」沒想到還是畫了這幅書卷觀音，真如俗話所說：「逃不出如來的手掌心！」

不想掉入一般佛像畫的老窠臼，但又要畫得不失莊嚴。如何把這書卷觀音畫好，每天清晨和黃昏，我在畫室禮佛時，我都會向這尊尚未完成的〈書卷觀音〉行禮。當我提起畫筆繼續畫祂之前，也會向祂行禮。盼望畫出來的書卷觀音，不落俗套，卻也不失莊嚴。

我先在畫布塗上一層鮮紅的底色，然後再畫上觀音。畫布上左邊的那條斜線，則想表達觀音法門廣為流傳的意思。現在，終於把這幅〈書卷觀音〉完成了，並且將祂和幾幅先前畫好的佛像，以〈如夢〉為名，寫了一組短詩，並且將它貼到我的部落格【詩國曲沝】（http://mypaper.pchome.com.tw/yallen33 ）。〈書卷觀音〉則是〈如夢〉的第一首。（詳附）

貼出來後，一位網友留言：畫中左邊的那條斜線，是觀音的側面臉頰嗎？我回答：不是。但後來想一想，這條斜線，確實像是觀音的側臉。於是把它改了一改，讓側臉的形狀更加明顯，就成了目前的樣子。

附：書卷觀音

白了

那髻上

最後

一縷青絲

煙花謝落相思路

看盡桃紅李白

豈止

三千年

大悲流出從指尖

慈容

句句經卷

（2011年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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