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04 09:22:25小兔

死之本能

佛洛伊德說人在本我的部分除了有生之本能之外,也有充滿破壞與黑暗的死之本能。破壞是人的內心深處的一部分,對於死亡或許有某種嚮往期待或是美好的遐想,否則為何人會沉迷於雲霄飛車的速度快感,感到害怕刺激又興奮;走在高聳搖晃的吊橋上時,會有身體輕飄的舒適感;把身體綁上強力彈性帶子往下墜去,任憑風呼嘯於耳邊擦過。

人們一次次用各種方式來確認自己存活(抑或是種對死亡的嚮往?)用一種安全範圍侷限,讓自己興奮的體驗那些與死亡一線之隔的活動。

小時後總是喜歡坐在陽台看樓下來往的車輛與行人發呆,等著四點半有小販經過,數著今天又有幾個人去買豆花,坐在生鏽破損的鐵欄杆上,有時會幻想若是欄杆支撐不了我的重量會怎麼樣?

國小與同學下課一定要玩跳高,三年級的教室在三樓,有時候會想,如果我跳過頭跳到一樓會怎麼樣?

坐在很擠的公車或捷運中,習慣擠在離車門最近的地方,上下車方便,但擠在車門邊有時會想,若是車門在急速行駛的時候不小心開了,會怎麼樣?

經常在夢裡夢到自己從高聳的懸堐或高樓墜下,小時後夢到墜落總是會嚇的一身冷汗驚醒,但夢的多次了,後來非但不會驚醒,反倒在夢中任憑自己身體無止盡往下落,如同在無重力狀態下游移在時空之中。

有次心情糟到極點,半夜三點嚎啕大哭坐到馬路中央等著車來撞我,後來非但沒有被撞,車子還自動繞道而行,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天色那麼晚車子還可以看的清楚有個笨女人坐在馬路中央,不過沒有被車撞真的是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死不了結果要以殘廢示人,我想大概比死還痛苦。

對於死亡的的種種想像,心中總是有一點害怕但卻夾雜著一絲莫名興奮感覺,那興奮感大概是沒經歷過的人才會有的胡亂感受,由於沒有和其他人討論過關於這類的事情,也無從得知是否每個人對於死亡會有什麼樣的想像。

曾經在和男友吵架之後,憤怒到血液沸騰無處宣洩,猛的拿起美工刀就往自己左手腕劃去,或許是刀刃不夠鋒利吧,劃了第一刀傷口並不大,後來連續畫了三四刀,血也只緩慢的從手腕流出,看著從自己身體流出的血液,除了腦袋接受到手在痛的訊息之外,還夾雜著一種報復的快感,全身血液翻滾跳動著從傷口流出,後來邊把手放在水裡邊打電話給男友吼叫,腦袋逐漸變的昏昏沉沉,只隱約聽到男友急的叫我快點把手拿出來包紮,哄了我兩三分鐘之後,頭昏昏的走到床上睡了,醒來之後發覺被刀劃過的手腕已經止血,刀刃劃下去那一瞬間的痛楚像開玩笑般沒發生過似的,過了半年之後,連疤痕都已不復見,那時候劃下去那瞬間已經如此痛了卻還無法割到要害,我想真的決定自殺的人是需要非常大勇氣才能辦到,因為在死前還要先克服極大的恐懼以及忍耐過一瞬間的痛楚阿。

總之到現在還是會對死亡有種莫名的幻想,還是會從窗子望出去看樓下往來的車子及行人發呆,還是會想如果我不小心掉下去會怎麼樣?還是會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想著如果我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會怎麼樣?

雖然對死總是會有些想像,但每次想到後來還是會覺得人活著好,因為總是會被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擋下來,例如幾點有哆啦A夢會演、冰箱裡面還有什麼東西沒吃完、電腦裡面有些檔案沒刪掉不能讓人看到、衣服還沒洗、房間還沒整理、不能穿著有小熊圖案的內褲死掉、若是死了沒有人發現我,結果身體發臭了怎麼辦….這些的,加上我想就算世界少了我還是一樣在運轉,其他人一樣要吃飯,若是死了卻沒有任何人會為自己改變,那賭氣活下去的意念就比死來的大了。

到最後就會想:「死掉還真麻煩,活著好了!」就像會擔心要離職卻沒有找到下一個人來交接是一樣的,個人總有自己的工作在進行,有獨一無二沒法讓別人代替的工作要作。

每個人都是特別「存在」的個體,我如此相信著,但有時候存在似乎是種更加痛苦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