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9 15:11:31浮雲

幸福的號角

93/09/29中秋的午后,接到六姐的電話,說媽媽從屏東來台北了~

六姐在電話中告訴我,媽媽三月中旬因為腦溢血,送入了加護病房…現在的行動不是很方便…也就是說我的母親在三月中旬中風入院─

然後,聽見母親用著遲緩的聲音叫著我…

瞬間─
我驚愕的無法言語,眼淚不聽使喚的落下,怎麼沒人告訴我,母親就在生死關頭呢?

就在等待母親出現的一個半鐘頭裡,我像沉在深深的波浪中,三月!剛從屏東旅行回來,半個月前,我的母親還牽著我的手,帶著哥哥二個孩子,在公園裡散步,我的母親當時還削著水果陪我吃著─

我的心情很複雜,很心痛也難過─
在那樣的等待中,難熬…有股想逃出家門的衝動,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看到怎樣的母親,那個一直很愛我的人─

她是我的奶媽,將剛滿月的我帶在身邊的人,我一直視為家人,我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那種我勢必要再度面對生離死別的恐懼,我似乎隨時都會失去抓緊我的雙手─

我忍著,強忍著,忍著我的淚,我的痛─
見到了~我的母親,她援援看著我,她的手向以往般,摸摸我的臉,我的手…「我以為再也看不到妳了!」我的媽媽很輕很援的吐出這幾個字,我的心擰到不行,我差點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心很酸‥頭又開始疼痛─

「剛發生時,我就說要打給妳,但是爸不讓我打,哥哥說不要讓你擔心,後來,媽醒了也說別讓妳知道,怕妳哭,更怕妳傷心、難過…媽媽說不要讓妳心裡有陰影,不要妳看到她插滿管的樣子,今天,還是我堅持要打給你,她本來還是不見妳的…」我的六姐這樣敘述著…我的母親用著無力的手牽著我─

「哎丫~我變了型,怕妳見著了也是難過…怕妳傷心丫,也怕妳擔心~我知道妳心很軟…不要氣我丫,我也不得已…」母親為自己辯解著─

「叫了你廿幾年媽媽,這樣的事該讓我知道,現在是度過了這關,如果有個萬一,媽!那會成為我心中無法磨去的遺憾!」我努力用著衛生紙壓住溢出的眼淚…

六姐嘆了口氣「當時太危險了!全家都趕到,只差妳一個,我就想通知妳…但,妳知道他們的心情…妳最小,最需要疼…家人捨不得─」

我用輪椅推著媽媽,走在漁人碼頭,陪她聽著殘障朋友的歌聲,我的心情卻無由的起起落落,陪她說話…也陪她笑…姐姐說她快忘記媽媽會笑了…

老爹在電話中,不斷說著妳忙丫!別打擾妳!哎丫~何必多一個人傷心呢?我們二老也只是希望你笑的幸福、開心著過日子─

閉上雙眼,雙手不斷揉著太陽穴,腦袋像似隨時會因過度的驚嚇而爆烈開來,胸口又傳來陣陣刺痛─

幸福嗎?開心嗎?我一直不知道,這些年我似乎都忘記自己是否真得幸福,開心過,我一直很忙、很累也很倦,常常不知是什麼讓自己如此憂慮,而我仍不放棄的是掛在皮肉上的笑容,向是為你們加油,為自己打氣…但心裡卻像船隻遇上颱風…翻天覆地的絞…

我要離開四姐的家時,媽媽和爸爸的不捨,大姐、三姐的眼神都讓我頭疼,這個家‥是我一張眼所認定的家,這些人是讓我學會叫爸爸媽媽姐姐哥哥的地方,如果,說幸福…還有人比我幸福嗎?但說壓力…我心中的壓力又何止萬千呢?我承受了太多的愛,也負載了你們的快樂…

看著媽媽聽著佛樂,緩緩睡去…要記得醒來喔!我的媽媽…別急著離開我…因為,屬於我的幸福樂章還沒開始,號角還沒吹起…

而我‥會很勇敢,不會在妳面前哭泣─不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