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從書架上拿起1993年春天買的張曼娟《人間煙火》一書，自己也就這樣陸陸續續又讀了兩次，這些日子格外忙碌，「閱讀」這一個活動變得有點奢侈，但總會在睡前讀一、兩篇文章，偶爾當志工時在等孩子來學習輔導，也會讀幾頁；或者在陪以寶寫功課時也會拿出來讀；手上還是一枝鉛筆，逐句逐字細細讀著，不時鉛筆的畫痕也會落在文句的左方，斷斷續續像是在描繪自己的心情一樣。

生活工作裡許多挫折如排山倒海而來，但日子總得過下去，還來不及繪畫出一天的顏色，就在夜晚蛙鳴聲中告別一天。夜裡電扇時開時關，總在清晨時會起身再關一次，因為朝露如水已沁入屋內。文字的魔力是什麼？那一天我說：「每一個人都要上台，不管寫長會寫短。」最後她上台了，只寫上「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我不知道她的心情為何不好？我要大家給她一個擁抱，算是安慰。下課後她依舊和同學有說有笑的，上一堂課她才捧了一大束花送給我，我想這一輩子我再也不會收到這樣大束的花，儘管以前孩子的爸爸送過我花，但這一大束花卻是頭一遭，給我的是驚嘆和感動。花整整在屋內飄香好幾天，每一次進門推開大門撲鼻的就是花香，花束大到無法插置在花瓶內，只好安安靜靜地放在客廳的角落，自成一格。

早上一位志工媽媽說，那一天她們上台北參加一個讀書會，會後她們幾個人各自離去，有的去逛書店有的去用餐，再各自搭乘捷運回去，最後這一票人居然在捷運裡的車廂上遇見了，沒有早一步或晚一步。人生就是這樣，許多恰巧、偶遇，沒有時間差就遇見了，因為太過巧合，所以常令我感覺，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文字記載著生活，但要文字要用到精準巧妙還要有美感，卻是不容易；從另一個地土飄洋過海那一位年輕的學生，比女兒還小卻是兩位孩子的阿姨，在這一塊地土認識不同的文字符號說著另一種語言，她要在這裡度過她未來的歲月。生活理瑣碎的事件如張曼娟《人間煙火》一書的文字：

必須徹底皈依，那庸俗繁瑣的人間煙火。
甘願平凡，矛盾，悲喜交集。
在靜靜的夜裡，才能看見被生命點燃的，
璀璨煙火。


2005/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