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牛的心事──釋堅翔

　　有一天，佛陀遊行到舍衛國的祇樹給孤獨園時，僧團中正有比丘因意見不合發生爭吵。六群比丘為斷除爭執，就惡口辱罵那些比丘，受到謾罵的比丘們，因而感到羞愧、憂愁不樂，有的比丘甚至因此連學過的事物都忘失了，這件事發生之後，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佛陀知道了這件事，便集合所有的比丘，呵責六群比丘的行為。之後說了一個古老的故事，讓比丘們瞭解「毀訾」他人的過失。

　　很久以前，在得剎尸羅國，有一位婆羅門飼養一頭獨角牛。他對這隻牛照顧得無微不至，除了早、晚兩次的餵食之外，還替牠整理毛髮及按摩。一天，城裡有位長者在大街小巷宣說著：「我的牛力大無窮，可以駕駛百輛車子，誰家的牛能和牠比賽較量力氣，獲勝的人將能贏得一千兩黃金。」

　　這個消息馬上傳遍整個城鎮。當獨角牛聽到這個消息時，心想：「主人平日那麼照顧我，現在，我應該竭盡心力，為主人贏得一千兩黃金來作為報答！」於是，獨角牛就請求主人帶牠去參加比賽，牠告訴主人說：「城裡有位長者說他的牛力大無窮，可以駕駛百輛車子，誰家的牛能和牠比賽較量力氣，獲勝的人將能贏得一千兩黃金。主人啊！您現在可以到這位長者的家中，告訴他我可以和他的牛比賽。」

　　婆羅門答應了獨角牛的請求，於是來到長者家，告訴長者說：「我的牛可以和您的牛比賽，獲勝的人將可贏得一千兩黃金。」長者爽快地答應了，彼此也約定好比賽的日子。

　　到了比賽那天，城裡擁來許多觀看熱鬧的人潮。當婆羅門牽出他的獨角牛時，大聲地對眾人說：「您們各位看啊！我這頭牛是獨角牛，只有一隻角可以牽！」這時，本來就對自己只有一隻角感到自卑與難過的獨角牛，一聽到主人這麼說，到羞愧極了，心中湧起一股憂悶及無限懊惱。就在比賽前的關鍵時刻，意志與力量一下子完全消失了，怎麼也提不起勁來較力。就這樣，長者的牛獲勝了。

　　輸了一千兩黃金的婆羅門生氣地對獨角牛說：「我每天餵你吃早、晚兩餐，還替你整理毛髮，為你按摩。如今期望你為我盡點心力，與長者的牛比賽獲勝，好讓我贏些獎金，現在你反而讓我白白損失了一千兩黃金！」獨角牛傷心地回答：「主人啊！我也想為您贏得一千兩黃金。但是您在比賽前，當著大眾說我只有一隻角這樣的話，讓我聽了感到很羞愧、難過不已，所以，才會一下子力氣全沒了，而無法跟長者的牛較力。如果您能改變您說話的方式，不再詆毀我獨角的殘缺，那麼您可以再向長者提出挑戰，並將獎金提高為二千兩黃金。」婆羅門擔心地對獨角牛說：「你可別讓我又輸了二千兩黃金。」獨角牛回答說：「主人！只要您不在大眾中提到我只有一隻角的殘缺，我一定可以為你贏得兩千兩黃金。」

　　就這樣，第二回合的比賽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比賽那天，當婆羅門再次牽出獨角牛，這回，他在大眾中很大聲地讚歎獨角牛說：「您們各位看啊！我這獨角牛是一頭很好的牛，而且牠的角既端正又好牽。」獨角牛聽到這樣的話，信心倍增，衝勁十足，果真在主人的鼓勵之下，為婆羅門贏得二千兩黃金。

　　佛陀告訴比丘們：「當我們跟別人談話時，應該用善意、柔軟的語言，不應該用惡意、毀辱他人的話。善的語言可以讓人心生歡喜，惡的語言卻使人憂愁、煩惱。從獨角牛故事中我們知道，畜生遭到毀辱，都會羞愧地使不上力，更何況人在承受種種的毀辱後，怎不會生起愧惱的心呢？這六群比丘很愚癡，竟然惡口辱罵其他比丘，讓他們憂愁不樂，甚至連讀誦學習的內容也都忘失掉了，這是錯誤的行為。比丘們！日常生活中，應該時時觀照自己講話的態度，用柔軟、善意的語言，才不致於傷害到自己及他人。」
（改寫自「四分律」。《大正藏．第二十二冊》：頁634下－635中）
------ 摘自香光書鄉《湧泉之歌》(第二集)pp.274-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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