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05-11 01:43:50X

看似很近,其實很遠

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晉朝,剛即位不久的晉元帝抱著他心愛的兒子百般的憐愛,逗弄之餘,晉元帝突然想考考兒子的智商,就問兒子說:''兒子啊,你認為太陽比較近還是長安近?''結果他兒子回答說:''當然是長安比較近,常聽到有人從長安過來這裡,可是就沒聽說過,有人是從太陽過來的。''

晉元帝一聽可樂了,覺得自己的兒子真聰明,於是就在幾天後把兒子帶到文武百官聚集的宴會上。晉元帝當著大家的面,又問了兒子一次同樣的問題,結果他兒子這次卻回答說:''當然是太陽比較近,我們抬頭看得到太陽,卻是看不到長安!''

  他話一講完,除了晉元帝當場傻眼之外,其餘文武百官都哭了起來。因為長安是晉朝的故都,卻被胡人佔據,並且以晉朝的武力,也沒有辦法拿回長安,文武百官可能以為皇帝藉此在測試大家的''政治敏銳度'',不用哭來凸顯感傷,就無法掩飾自己的無能,因此文武百官是號哭成一團。

  此情此景,最震撼的莫過於是晉元帝本人,他心中百感交集:是啊,長安雖然不遠,我這輩子眼看是回不去了,太陽抬頭就看得到,長安城的一景一物,卻是永遠看不到了啊!

  在電影宋家王朝的開頭,是宋慶齡即將病死於北京的戲碼,她希望能見到遠在美國,已經有四十多年沒見面的親妹妹宋美齡最後一面,但是現實的殘酷並不允許,她們姊妹終究沒再碰面,電影的配樂是由喜多郎所作,起伏的旋律似乎娓娓道出了大時代的悲傷。

  這就是X認為的''看似很近,其實很遠!''

  X在金門當兵時,總是對金門年輕人的穿著感到疑惑,因為他們的穿著時尚,幾乎和台北市沒有兩樣﹔金門這麼''鄉下'',怎麼穿著這麼''台北''呢?

  後來一位在地人解決了X的疑惑,他說:金門雖然離台灣很遠,但要離開金門,一般人是搭飛機,而飛機一飛就是台北﹔所以金門人放假去台北玩,就跟去''灶腳''一樣。

  這是X''看似很遠,其實很近''的經驗。

二年前某一天的深夜,X約了一位心儀許久的的女孩去真鍋喝咖啡,咖啡喝完後坐上她的新車去逛逛,夜裡出奇的安靜,她打開車上的音響,放的是由帕妃唱的''這是我的生存之道'',她笑著問我這是日文還是中文歌?我說當然是日文歌,她說錯了,是中文歌,接著便一句一句的唱了出來。此情此景,目前仍是印象深刻。

  後來過了一年,是X和她最後一次喝咖啡,地點是在胡桃鉗。她的淚珠滑落面頰,無語的訴說著另一人給她的傷害。中島美雪在她的創作''天空和你之間''裡,開頭便是:''如果妳哭,我就變成,白楊樹枝'',可是X在當時卻無法變成白楊樹枝,因為X覺得這是離她最近的一次,X要盡其所能,改變三個人的人生。

  結果X親自體驗到''看似很近,其實很遠''

X目前從事的工作是在百貨公司裡,因此有許多的機會和不同的人碰面,工作之初本來滿心歡喜,總認為可以和社會大眾達到相互交流的結果﹔不過事實不然,客人除了殺價之外,還是殺價。因此我和客人的互動無非就是:

問 ''怎麼那麼貴?''
  答''不會貴呀!''
  問''能不能算便宜一點?''
答''我已經給您最佳的優惠了。''
問''別的地方有打折,怎麼你們沒有?''
答 ''技術是不能打折的。''
問''你給我做漂亮一點!''
答''沒問題,包您滿意!''

  在這種有點給他吐血的對話中,X再度發現我和客人的關係是''看似很近,其實很遠''。


  作家李敖自稱最愛台灣,因為他從五十一年前來到台灣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朋友勸他出國,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李敖卻反駁說:哲學家康德,一輩子沒離開過他出生的小村莊,他除了是哲學家,還能教世界地理呢?

  一個生活範圍極狹小的人─康德,卻是拯救了人類的自由意志(free will),並建立了人類知識的疆界(以上是德國人貝侖霍斯特對康德的稱讚)。這不又是歷史的弔詭嗎?並且相對於那些親身實踐,行萬里路的旅者們,他們的所見所聞,是不是也是一種─看似很近,其實很遠呢?

  X有很大的疑問....?


  Xenophon/台中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