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02 00:46:32玉山薄雪草
陽光夢境：惠蓀林場原生植物苗圃 105-12-1
彷彿預知，要暫別這一週以來北台灣的疾風冷雨與陰翳天空似的，約莫兩週前便和Chiu老師約好，要上惠蓀林場拜訪實驗林的原生植物苗圃，去看看有哪些植物適合種在阿德和我的大學母校--C大的原生植物園區。
出門時在長袖外頭套上學生時代登山社的毛料混紡格子衫，背包裡還塞入了一件風雨衣。始終籠罩著灰濛濛雲層的天空，卻在車行經火炎山的那幾分鐘，豁然開朗清明，也才開始意識到或許衣服準備得多餘了。
車行間，話題始終圍繞著中學生環境教育課程打轉，忽而眼前景物已從埔里轉入北港溪、糯米橋、清流部落。
Chiu老師早已如約定在陽光明燦的惠蓀林場苗圃(臺灣原生樹種園)等待著我們。空氣中散逸著朝露或雨水浴洗尚未全然褪盡的潮濕感。
有時是Chiu老師主動提起某種植物的特性，有時，是我們一面詢問老師植物的名字，一邊討論著C大原生植物園區還需要加入怎樣的原生植物。
Chiu老師也不時與我們分享這些植物的小故事，像是從種子培育實生苗的經驗、從某地採集移來插枝育苗的經驗，部分中海拔植物或來自南台、北台灣的原生植物，移至位處中臺灣低海拔的惠蓀苗圃種植的經驗談...。許多植物對於環境適應的幅度，似乎遠比我們曾經的理解與想像的還要寬廣。
Fang老師也與Chiu老師交換了某些植物在T大生長的經驗，有時或因同時有太多蝶的幼蟲在取食，影響了植物的生長勢；而某種在T大生長狀況不佳，約好了近日要專程去一趟東北角學習如何培育的植物，在Chiu老師的苗圃裡竟然也有。
Jou兄的問題則圍繞著栽培介質與培苗方式打轉，Chiu老師始終有問必答，慷慨分享。
我的眼光不時追隨著幾位套著長筒雨靴在苗圃裡穿梭的工作人員與研究助理，只見他/她們嫻熟各種植物盆苗，手持枝剪俐落穿梭於植叢間，想來，是真心喜愛這種日復一日接觸泥土和生命的單純生活？
午前在Chiu老師和工作人員的細心協助下，先將植物盆苗陸續上車，就連高矮長短歧異甚大的苗木，上車擺放都有章法似的，能夠井然有序。我們滿懷感謝地與Chiu老師暫別，希望往後能讓這滿車的植物在真實的泥土裡茁長、於天地間吐納，不負所託。
上車往林場裡前行一段。樹蔭下簡單午餐後，雖然所餘時間不多，在阿德和我的記憶中，多年前曾帶小咕嚕走過一條路程不長，地面遍佈著響脆落葉、陽光滿溢、殼斗滾地的步道，便提議走走那條步道再北返。
果然是相仿的季節。頭頂上方，覆蓋著焦茶加胡克綠、以大筆隨意揮灑染繪的森林，滲落著點點斑光，遠山是朦朧的藍綠色，近處是黃赭岱赭混合胡克綠的層層疊合。栓皮櫟、短尾葉石櫟、山柿...，不時在金色、褐色的落葉紋理間閃現。可惜孩子們都愛上學不願請假，今日並未隨我們同行。
回程小睡片刻醒來，車已逐漸離開台中市，朝著金光閃耀的火炎山北進。某些片刻，會錯以為景物就此在中台灣溫暖的陽光下凝止成一幅膠彩畫。
其實不然，雲聚霧攏早已等候在火炎山北側。短短幾個瞬間，我們又回到早上出發前同樣、粉灰色的穹頂之下。
載著滿滿後行李箱的植物，與封口袋中芳香萬壽菊呼吸吐納凝結成細微水滴，我深知，那將是那場陽光夢境存在過的唯一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