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我可以養小貓嗎?"
"媽咪 你可以幫我問爸爸嗎? 我好想要養一隻虎斑花的小貓咪..."
這對我來說 一直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三月初 猶春寒料峭的時候 某個飄著細雨的週五傍晚 我去學校接小咕嚕
他一見到我 便很激動地告訴我 學校今天發生的一件大事

學校裡一隻流浪許久的母貓 最近又生了一窩小貓 而且 母貓竟然把三隻小貓 藏在小朋友的書包櫃中
今天早晨 那個班級小朋友進到教室 便發現其中兩隻小貓竟然被咬死了 櫃子和地上 到處都是血跡

聽另一位隔壁班的男老師說 那隻母貓已經是第二次在學校裡生小貓了
第一次是兩三年前 當時 牠還住在頂樓花園的穀倉裡頭 被學校的行政人員發現 把小貓拿出去扔掉
從此以後 母貓在學校就顯得戒心更強 更加神出鬼沒

這次母貓生了小貓之後 就時常換不同的地方藏小貓
有時候 老師晚上留得很晚 還會看見骨瘦如柴的母貓叼著小貓 從他的教室走廊經過

母貓似乎是前兩天溜進六年三班的教室 把小貓藏進小朋友的書包櫃裡
小朋友們發現了 都覺得小貓很可愛 也很好奇 也許有人把小貓抓出來摸一摸 抱一抱
不知道是不是母貓發現小朋友曾經碰過牠的小貓 留下了人的氣味
一怒之下 就決定把牠的小貓咬死
母貓咬死了兩隻眼睛已經張開 會叫的健康小貓 而留下一隻不會叫的 生病的小貓

熱心的男老師將兩隻小貓的屍體送去動物醫院火化 並將那隻生病的小貓 先留在獸醫那邊

小咕嚕和小瑀魚都很好奇 小貓長甚麼樣子 牠吃甚麼? 剛好老師有許多養貓的經驗 可以跟他們分享
兄妹倆便轉頭問我說: 媽咪 那我們家可以收養那隻小貓嗎?
其實 我真的一點把握也沒有
我們太常出門旅行 小貓怎麼辦?
爸爸會答應我們養貓嗎?
還沒有斷奶的小貓 我們養得大嗎?
 
待傍晚學生都回去以後 老師正要去動物醫院接小貓 他已經決定了要帶小貓回家將牠養大
離開校門口的時候 外頭的雨點似乎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乘著對小貓的一股好奇 我們母子三人騎車跟在老師後頭 去動物醫院看小貓

進了動物醫院 老師告訴獸醫的助理說 要來接小貓回去
等了好幾分鐘 獸醫從隔間門後出來 他跟老師說明 那隻小貓的健康情況 並不是很好
再等了好幾分鐘 獸醫的助理穿過長長的走廊 捧來一個小小的紙箱
助理說 小貓的情況不好 也不太接受餵食牛奶 只能用針筒慢慢滴給牠吃
 
櫃台的高度太高 小咕嚕小瑀魚輪流讓我抱起 將視線越過櫃台
紙箱裡面側躺著一隻看來十分虛弱 沒有叫聲 呼吸聲大而急促 像在不停哮吼著的小貓咪

小時候曾經看過許多鄰居的小貓 有一些長得十分瘦小
卻不曾見過這樣 不會叫 而且呼吸得這樣喘的小貓
我的憂慮悄悄浮升 想必也在心頭 畫上了數道阡陌

小咕嚕小瑀魚看著小貓 一直說著
"小貓咪好小 好可愛喔"
"可是 也很可憐的樣子..."
看著看著 換我開始擔心小貓 也擔心老師帶回去要怎麼養大了

老師說 他一直在想 母貓咬死了其他兩隻健康的小貓 只留下這一隻
不知是不是生下這隻不健康的小貓之後 擔心自己無力照顧好三隻小貓 便咬死其他兩隻 想專心照顧這隻生病的小貓?

老師看看外面的雨勢 詢問了獸醫助理住院的情形
他決定讓小貓繼續住院 等天氣比較好了 再來接牠回去

小咕嚕和小瑀魚仍一直問著我
"可以養小貓嗎?"
"等老師把小貓養大一點了 我們可以跟老師要來養嗎?"
"我好想要養小貓..."

週一傍晚 我去接小咕嚕的時候 老師告訴我們說 他在週日那天接到動物醫院打來的電話 那隻小貓已經走了
他等一會兒就會去動物醫院處理小貓的後事

"我可以養小貓嗎?" 小咕嚕和小瑀魚還是三不五時地 問我同樣的問題
我也上了動物保護協會的網站 搜尋過待認養的貓咪
只是 我仍舊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同時 眼前總浮現那隻不會叫 一直哮吼 喘息的小貓  
不知道牠是否早已經投胎了 成為一隻有著健康的身體 有好主人疼愛的貓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