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窗外

IMG_6988又一對綠繡眼來客廳窗外築巢.JPG

又一對綠繡眼 在客廳窗外的江某樹下築巢
坐在大餐桌前看書的我 很難不被他們的一舉一動吸引...

牠們來時 時常先聽見庭院外頭響亮的鳴喚聲 飛進樹蔭下前 先在高處觀望 確認沒有危險 便來到牠們屬意的枝條上
站在枝稍上時 叫聲轉成輕巧而繁複的呢喃 拙於形容的我 勉強聯想到了吳儂軟語

築巢的地點 彷彿經過兩三天反覆的確認 細枝條上開始有了一團枯黃的細草與灰白的絲線(應該是蜘蛛絲吧)
窗內的我 望著綠繡眼來我們家築巢 總是一則以喜 一則以憂
我知道那棵大樹的枝椏 實在不夠安全

社區裡四處巡獵的野貓太多 
接連著幾年 江某樹下的巢只要被野貓發現 往往一夕之間便巢毀雛亡 親鳥最終黯然棄巢而去

然而明年春天 往往又是一對不怕死或不知情的 捲土重來

我被一陣敲打在採光罩上的嘈雜聲驚起 外頭下大雨了
我頻頻轉頭 側耳傾聽 等待了許久
綠繡眼並未回來這剛開始織造的巢 足見這巢窠是專為育雛而建
此時 牠們又在何處躲雨呢?

雨停之後 兩隻綠繡眼回來 又銜了巢材 繼續著工程
有時似乎一面討論 交換著意見

一個多星期間 原來掛在江某枝條上的一團類似棉絮和細草的懸垂物 在綠繡眼雙親持續地編織之下 漸漸有了小碗的形狀
之後 綠繡眼夫妻並未開始坐巢孵卵 回來的時間也不如剛開始築巢時那般頻繁 只有偶爾會回來在巢中坐坐 彷彿試驗著新巢好不好用
旋又飛出去 銜回一些棉絮狀的東西 以嘴喙為鉤針 來回編織 修補著新巢

IMG_7275掛在江某細枝上的碗狀巢大致完成了.JPG

直到過了五月立夏 綠繡眼似乎仍未下蛋
我拿出了雙筒望遠鏡 耐著性子從餐廳觀察牠們回巢時的一舉一動
阿德則將客廳窗簾拉上做成掩蔽帳 架起相機 開始拍攝牠們的織巢過程

綠繡眼回來的時間已不像剛開始築巢那般頻繁 只是不慌不忙的每天回來幾次
有時輪流在巢中洗一洗 滾一滾 彷彿試驗著巢的內裝是否舒適 並且用啣回的細草填補 再用身體將它們壓實
另一隻回來的時候會叫幾聲 或者用嘴喙啄啄巢中那隻的尾部 將牠驅趕

阿德說 他覺得這對綠繡眼築巢的時間 似乎比前幾年的都要長
我想 是不是這一對綠繡眼對於巢的要求比較挑剔 外觀完成後 還花了很多時間在試驗及調整巢的內裝與舒適程度呢?
其實阿德和我都很好奇 牠們什麼時候才會生蛋 開始低調坐巢的日子?

通常天亮一段時間 綠繡眼就會回來了 
清晨早起的我 也總是豎起耳朵 留意著窗外的聲響與動靜...
有時候 也會在夜裡聽見庭院外野貓打架的聲音 總是讓我回想起前幾年未能成功完成育雛 就家破鳥亡的情景 而杯弓蛇影地一片心驚 ...

IMG_7284這對綠繡眼對巢的要求比較挑剔_外觀完成後還花了很多時間在試驗及先調整巢內裝與舒適度

IMG_7292好像用整個身子在巢中洗一洗 滾一滾.JPG

IMG_7294又好像是用身體把巢內的草壓平壓實.JPG

IMG_7306牠回頭看了看 是發現我們在偷偷觀察嗎.JPG

IMG_7308有時又抬起頭望著遠方若有所思.JPG

(未完待續)

去年相仿的時節 曾經寫過另一篇綠繡眼築巢的故事 〈窗外的新房客〉http://mypaper.pchome.com.tw/wymeng/post/1322172313

之二 <<屠格涅夫 小鵪鶉>>

屠格涅夫在童年時期陪同父親狩獵
獵狗咬傷了一隻為護衛巢中幼雛 而擬傷(註1)的母鵪鶉
母鵪鶉在他的眼前逐漸失去生命 留下一窩小鵪鶉嗷嗷待哺的景象
成為他心頭十分深刻的銘印 也從此不再對狩獵感到興趣

成年之後某一次與友人在野外獵烏鴉
中了獵槍的母烏鴉 奮不顧身地領著小烏鴉飛離窩巢 甚至拼著命阻止獵人循聲靠近小烏鴉的情景
讓他再回想起十歲那年在他面前殞命 骨肉分離的母鵪鶉
他頓悟狩獵(註2)的殘酷 再也不忍心拆散另一個鳥家庭 而丟下獵槍 將烏鴉趕走

質樸 寫實 又富情味的筆調
值得我們和孩子一同思索 動物的母愛以及人與自然萬物之間的關係
也深深地打動了最近很想跟小朋友們分享鳥巢與育雛故事的我

註1:偽裝受傷以引開天敵
註2:只是為了娛樂 而沒有禁忌的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