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0 13:32:37敏媽

妳疼不疼?

  每一個人的耐痛程度不同,同樣的疼痛,有的人不以為意,有的人卻鬼哭狼號,絲毫不能忍受。然而,世人無情,對於不吭氣的人,不能體會他的疼痛;聽到輾轉呻吟的聲音,卻又直皺眉頭,深不以為然:「有那麼痛嗎?」「不能忍一忍嗎?」「別人怎麼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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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年認識了一位因皮膚異質而只上了幾年小學的朋友,她以欣羨的眼光握著我的手,娓娓道出自己無法上學的悲傷命運。我看著她裸露在衣服外紅腫的皮膚,見不到一絲光滑,心裡難過極了,除了安慰之外,也積極鼓勵她繼續升學的可能性,殊不知與我同年的她,上學只是她曾經難以追求的美夢,如今這個夢卻因年歲的增長而變得更遙不可及了。......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是一種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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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近二十年前,小姑姑帶著一對莫約兩、三歲的雙胞胎兒子回娘家,當時,最想念小姑姑的我,十分雀躍地陪著好動的小姑姑正打算出訪鄰近長輩時,卻一個不小心,小姑姑一腳踩到破水溝蓋裡,立即被水泥蓋裡的生鏽鐵條劃破一個大傷口,但並沒有出血。突然發生的狀況,嚇壞了一旁三姐弟,可是小姑姑卻露出受窘的笑臉,”哎喲”了一聲,頓時紓解了現場緊張氣氛,這時我才因小姑姑的糗狀,笑了起來,小姑姑一邊笑罵,我一邊幫忙扶了起來,然後一行四人立即打道回府。回家之後,小姑姑只到附近診所擦藥療傷,究竟有沒打破傷風的針就不太記得了。......多年以後,我才知道當時婚姻狀況不佳的小姑姑,是為了治療心裡的傷才回家的,誰知卻又跌這麼一跤?後來小姑姑離婚了,獨立扶養兩個兒子,直到現在仍是千萬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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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年,媽媽總說穿鞋子不舒服,找不到合穿的鞋,什麼布鞋、皮鞋、包頭鞋......,無論再怎麼號稱柔軟舒適的鞋,媽媽總是穿得不舒適。後來,和妹妹相約,帶媽媽到La NeW及阿瘦知名鞋店選購號稱量”腳”定做的超好穿鞋子,這才發現媽媽的雙腳腳板薄得可憐,幾乎是常人的一半,看得我好心疼。想起小時候,幾乎不曾看見媽媽坐下來過,從早忙到晚,連吃飯都經常是端著飯碗,倚著櫃台.匆匆吃完,日積月累,終於雙腳幾乎被磨平了。......這麼多年以來,媽媽的苦痛豈是這一樁而已?可是性情溫良的媽媽,從不喊痛、也不叫苦,直到現在,只要兄妹一回家,她一定埋頭煮了整桌豐盛菜餚,不理會腳的疼痛,也要為一群”老外”兒女補一補不營養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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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黛玉自感身世,悲秋傷月,動輒掉淚,在大觀園裡人緣並不佳,除了一個寶玉肯真正憐惜知情外,旁人並不十分理會她易感的神經,只可惜僅有的一位寶玉,卻是眾星拱月的王子,無法真正帶她脫離苦難,直到一生一世的眼淚流乾流盡,也就香消玉殞了。
  黛玉的悲,眾人雖可理解,卻無法容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悲啼,總以為人生需要鍛鍊、需要提升、需要成熟,哪裡能夠如此縱容眼淚肆飛?豈不任性了?然而黛玉的眼淚是一逕相同的嗎?初入大觀園的驚怕恐懼、與寶玉相戀的患得患失、明捧暗毀的人情鬥爭.......難道次次流的眼淚都是一廂情願的幼稚與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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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性真情的人兒,習慣用真心與人事物相接,如果不能學會穿戴鋼盔戰甲,那麼至少也得學會少根筋、或少隻耳、或少隻眼、或者少個心眼:如果還是一顆玲瓏易感多情的真心,那就只能祝福:請多點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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