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15 04:26:14思慕微微
連載小說序曲
凱子真可憐,生來被人削。呵,誰叫這是個你情我願、以物易物的物質社會?
商品在櫥窗裡,如女人的喉嚨唱出歌來,慾望眼睛探出來說,削凱子削凱子我要削凱子,嘩啦拉的慾望如歌湧出,無所不在,每個年代,拜金女,眼瞳是金幣的映影, 嗅覺比狐還靈,柔媚的腰身,暗泉般向你伸展,輕輕招著你,你無法不,無法不,看她,儘管你不是她所想要的。如果在十八世紀的法國,你會看到她們會在紅磨坊裡搖著群擺跳舞,如果在三十年代的上海,她們則會攜著闊佬在珠寶店裡流連。你總在城市撞見她們,眼影與高跟鞋高亢唱著--看我,看我,我要你看我。要我,要我,我要你要我,沒有注視沒有價值,我要,膜拜,眼神的祭禮。你望著,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她們竭力向上飛昇或重重跌落,時間是城市的,每個毛孔被細細梳攏, 密密感覺城市的繁華,熱,金錢的刺激與灼燒,一吋低過一吋,沈了下去。灼燒未退,你稍一眨眼,眼前妖嬈身影消失,徒留高跟鞋在街後的空響。
拉鍊唧的一聲拉下,如刀剖開奶油,奶油著鍋的刺激,好的交易,就如一條開脫俐落的拉鍊。齒齒扣緊與分開,迅速,確實。
這就是城市,物質築起高塔,時間迅速流漏。城市裡時間尤其短,一切都要,快,快,快,張狂的,刺激與飽足,快如輕撥金幣餘音繚繞,女人輕啟芳唇細訴,你心怦怦直跳,感到誘惑與屈辱。但你無法閉上你那雙,分不清需要與想望,的,慾望眼睛。
價值的戰爭,天天在此上演,啪擦一聲,擦出傳奇。嘿,今天我要跟你講一個削凱子的傳奇愛情故事。這可不是個,可歌可泣,情侶獨力對抗社會大惡龍--國仇家恨,戰爭瘟疫,父母反對,情敵詭計的愛情故事。那麼這是個什麼故事呢?身為一個說故事者,我無法明確說明這是個什麼故事,只能說,以下的對話或許可以做這個故事的封面吧:
「美貌永遠是愛情的權貴階級。」
「只要好色男不死,拜金女便永不滅絕。懂嗎?」
在101高樓的天台上,楊纖纖昂起下巴來對畢恆達宣示。
「我說這兩句話基於兩個現實。一是,權貴者蹂躪中下階級予取予求,這是這宇宙恆有的現實。另個現實是:這是個自由供需的市場。」
「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畢恆達問。
楊纖纖跳上101高樓天台邊緣,帕斯卡三吋高跟鞋登登登踢踏在高樓邊緣仍恆穩如常,走單索像敲鋼琴,她不停,繼續說:
「小王子癡戀那朵玫瑰,也是因為那是朵美麗的玫瑰,你可曾看過小王子對醜惡植物歐羅巴柔情款款死生不渝?」歐羅巴,可以吞食整個星球的頑強醜惡野草,人人除之而後快。
「漂亮可以吸引第一眼,但最重要是相處。相處不好,再漂亮也沒用。」畢恆達也姿態強硬。
楊纖纖露出一臉「真是千年濫調標準答案」的表情,
「是啊,就是這個第一眼。你覺得歐羅巴可以勾到第一眼嗎?它在第一眼就被拔掉了。悲哀。」
「對啦,是玫瑰。」真是兵敗如山倒,畢恆達失去了原有的氣勢,眼前的楊纖纖,精緻美麗的臉,卻好像膿綠色的歐羅巴吃盡他所有的粉色愛情幻想。
「呵,所以,女人現實?要比現實,女人絕比不過男人。如果你連這點現實都弄不清楚,那你還是回終南山活死人墓隱居好了。」
在101高樓天台上,楊纖纖這樣跟鄭恆達說著,每字每句直擊所有男人的心。
天外有閃電,是降落的飛機,照得畢恆達身上一亮,他頭髮散亂,畢業好久了,還穿大學系服T恤。沒紮好在過肥的西裝褲外垂垂欲墜。 N大電機強強滾的字眼在飛機強光下閃耀,此時此刻,不過是過時的名牌。
巨大的飛機渦旋引擎聲音壓過一切,慢慢遠離後,楊纖纖開口問了個問題。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畢恆達的耳朵嗡嗡響,剛剛的飛機噪音太大聲了,他想這一定不是真的。
待一切回歸寧靜後,楊纖纖又問了一次:
「所以,你想不想,跟我來場交易?」
問話的口角周折精緻,鮮豔的唇色如玫瑰,擦得是高斯999不褪色唇膏。
魔鬼魔鬼,你真是魔鬼。畢恆達心怦怦直跳,冷汗直冒。
畢恆達怎麼回答?則要先講畢恆達是個什麼樣的男生。要講畢恆達是個什麼樣的男生,則要先講的他的冰箱。
敬請期待,我愛削凱子第一回:每個人都有個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