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7-26 22:12:49吳綉真

榮耀的MOOT 2013 IST

去國際活動當IST,這也是我的夢想,但之前因受限於語言,所以我一直沒有成行,包括2006年的Roverway,以及2011年的Jamboree(我有去但是是當Unit Leader,不過也帶出全世界最快樂的童軍小隊,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而這次的MOOT在加拿大舉行,雖然也是很勉強地去參加,時間與金錢都不充分,但我還是決定放手一搏,不管如何都要去當IST!

 

因為,IST,是多麼榮耀的事,我這又是等了多久的日子。

 

但是,出發前,我的英語還是沒有很流利,而且,我更是台灣代表團唯一的IST,唯一的IST!這會有什麼樣的孤獨但也特別的際遇呢?8/4,我必須單獨搭飛機抵達渥太華機場,我必須自己一人,去詢問,去搭上接駁巴士,去與其他各國的IST提早進入營地,我可以嗎?

 

8/4晚上,我抵達渥太華機場,因為英語沒有很流利,所以與來接待的大會工作人員沒有很多交談,但當我要背起我的大背包,請他幫我把背包提起來,他看著我背背包的動作流暢,就對和我從香港開始同行的馬來西亞田漢文先生說:”She is a scout! ”說真的,那真是到此為止,最振奮人心的一句話!Yes! I am a scout! Real! 除了童軍精神外,我還有甚麼樣的本事在這異國之域裡闖蕩呢?如果沒有,我還有童軍精神。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經由田漢文先生的幫助,8/4晚上我有了棲身之地,我住進了渥太華大學的宿舍,而8/5早上十點,我終於搭上接駁車,來到了營地,但我心裡還是很有壓力,中英文皆流利的田漢文先生是WOSM的工作人員,他不可能隨時隨地照顧到我,其他人都是講英語或講西班牙語的外國人,我能和他們工作愉快嗎?我聽得懂主管們的指示嗎?我可以不辱台灣、不辱我自己嗎?在出發前,總團部的服務員曾經詢問過我要不要來當CMT,CMT的工作是比較輕鬆,也不用提早入營,和代表團一起到就可以了,但是我這次已下定決心,我要當IST,我要成為這令人驕傲的身分,我要離開自己為自己構築的保護牆,我要去挑戰!

 

於是,我開始跟其他IST們聊天,談法國的浪漫、談墨西哥的熱情,談2004年的台灣MOOT,也發現幾位IST也去過,但我破窘的英文對話,還是讓別人招架不住,且我也聽不懂別人的交談,所以我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孤獨,在放下背包後,我獨自走逛了營區。幸好,領導IST的主任非常照顧我,幫我安排到Security部門工作,田漢文先生也跟主任們說,我是台灣唯一的IST(雖然他是說She is the only one IST of Scouts of China,但我還是方便使用「台灣」這個字),知道自己工作的地點後比較安心了,我準備去吃飯,然後,我的夥伴David Miura就出現了!

 

第一次看見David是在接駁巴士上,那時,我覺得這位先生好像有點年紀,戴個老氣的墨鏡,又像是華人,會不會是香港人呢?可能只會說英文與廣東話,或許我不會跟他有交集吧!這樣想著,我們到了營區,在門口分派了工作,然後去IST分營放行李、報到、領ID卡與領巾、吃午餐……就在餐廳吃午餐的時候,David主動來找我聊天,原來他也是和我同一個部門的,也就是Security,但是我們紮營的地點不在IST分營,而是在Security部門裡,可是我們找不到Security!也不知何時紮營,於是David轉頭問我,我說我也不知道,這時我問,你是華人嗎?他說不是,他是日本人,而且是住在美國的日本第四代!於是我問他,你知道日本動畫嗎?他說他喜歡,我又問,你知道K-ON這部作品嗎?他說他非常喜歡,並問我喜歡哪個角色……就這樣,我們開啟了我們的話題,也發現,原來我們都參加了2011年在瑞典的World Scout Jamboree,因此又有共同的回憶了。之後,我們成為了伙伴,也是工作的同事、巡邏的同伴,David在工作上與生活上幫助我很多,因為我英語的聽與說都還不太流暢,所以David都會慢慢講給我聽,用比較簡單的單字講,而也會耐心聽我講英文,而同事之間若在聊天,他也會主動加入話題,好讓我不會那麼尷尬,並且,遇到話題中好玩的,或是重要的,他也都會用簡單一點的英文再講給我聽,而他雖然是日本人,但卻不太會講日語,所以我們比較熟了之後,我也會常開他玩笑,最常做的就是遇到日本人或日本裔的童軍夥伴(如巴西代表團團長Felipe Sototuka就是一位日本裔巴西人),我就用英語說:「你們可以用日語交談。」而David也都會用日語說,我確實是一個美國人啊!這真的非常有趣!

 

其實在8/5進到營地的時候,我還是非常緊張的,也很擔憂,但是,漸漸得我感受到眾人的溫暖,以及來自童軍大家庭的友誼與關懷。當天晚上,David邀請我去IST營地參加營火,那天好冷!我穿著厚外套還是直打哆嗦,也因為太忙碌了,我忘記換上長褲,因此我一直偎近火堆取暖,對於旁人的談話與遊戲也無心參與。忽然!來了一群穿著藍色帽T的荷蘭人,有二十人!他們挨近我身邊,和我打招呼,並關心我冷不冷,還分給每人一支棉花糖,他們說,他們有二十位participant,以及二十位IST!哇!好多!真熱鬧!但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也負責經營大會的一個咖啡館Tulip Café,那是為紀念荷蘭與加拿大兩國75年友誼的,而不管如何,我的心也逐漸暖和了,不再覺得孤單,我開始參與營火,甚至發現,有一位法國CMT,就是在2011年的Jamboree我與我的小隊員遇到過的Dream活動的IST!這真的非常巧!之後,我也常常遇到那位法國人Olivier,且每次見面他都送給我法國的布章,所以我有好多法國布章!

 

至於我的工作,其實就是穿著反光背心來回巡邏營地,或是守門。我們的部門分兩大類,一類是medicine,也就是醫護組,一類就是security,也就是安全組。部門裡的IST很多,主任也很多,還有醫生駐站,算是一個大部,所以我們所有IST都紮營在部門後面的森林或草地上,而不是在IST分營。我們security是採取輪班制的,一組兩人,一次輪班輪8小時,也可以輪12小時。輪班完後,就有相當時間的休假,可以自由活動,也可以搭IST巴士去市區觀光。至於工作內容,其實工作時間相當長,最短也要工作8小時,有時要守在大門,管制人車進出,看有沒有通行證,有時要巡邏營區,注意有沒有火災發生,或是人員間發生嚴重的糾紛、做出危險的舉動時要通報或制止等,而且,還要輪值夜班,也就是從晚上11點到隔天早上7點,算是蠻辛苦的。我是和David一組的,他也確實幫了我很多忙,因為對講機都是他在回話的!我的英語聽力實在還不行,真的是很抱歉!而我們常常工作的時候會一起騎腳踏車或一起走路,邊走邊聊天,其實工作是很愉快的,而且,聊天的內容也越來越深入,比如聊彼此的童軍運動、聊美國童軍ICSP制度的由來、聊童軍和性別的關係、聊美國與台灣的關係……,而且我們有時也會去訪友,比如博物館的三位先生,或是WOSM的田漢文先生、子凱夥伴,還是印地安人Roy先生、教堂裡的Deep先生,都有我們的足跡與蹤影。我們一起認識了許多新朋友,也和舊朋友有了更多的聯繫,David介紹他在Jamboree 2011的工作同事,同時也是這次MOOT的IST的英國人Deep給我認識,我也介紹我的台灣朋友給他認識,回國後,大家的Facebook朋友欄裡都多了好多名外國朋友與共同朋友,這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我們來自不同國家,講不同語言,可是,我們卻像平常的朋友般熟悉,互相聊天、開玩笑、玩樂,這真的是童軍很獨特、很有魅力的內涵呢!

 

而其實說實在話,作為一名童軍,我技能卻是沒有很熟練的,也沒有很豐富的帶團經驗,英語更不是很流利,以這樣的狀況去參加國際活動,又是當IST,會不會很辛苦呢?不過其實我更要說,當一個人技能、語言都沒有很強時,「態度」與「努力」其實會是你最後、最寶貴的能力,也可以說就是童軍精神。在與同事的相處中,我常常聽不太懂對方說什麼,因此有時情況就有點尷尬,但是,對於這樣的狀況,其實也是有很多方式可以突破語言的隔閡的,因為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很多更是語言無法形容的微妙。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MOOT裡笑容的故事了。這是一位德國人,他是我的security同事,他長得很高大,但每次看到他都不常有笑容,所以給人的感覺有點嚴肅。8/8開幕那天晚上,演唱會氣氛太hight了!所以那時我們部門的很多人都被派到舞台上坐著,防止人群過於靠近舞台,而他也是其中之一,且是坐在正中央。不過,他常常看到人群有一點接近,就站起身來叫大家後退,那時我覺得他很認真,但也有點太過認真了,所以也不太敢接觸他。8/10半夜,我們這一組值夜班,而德國同事那一組也值夜班,我們在主帳篷旁遇到,氣氛開始比較熱絡一點了,我們互相聊彼此的工作,互相寒暄,天氣很冷,這樣聊聊也算是苦中作樂吧!這時德國同事笑了一下,我靈光一閃,臨走時,我就跟他說,你的笑容很好看!德國人又笑了。之後每次我們遇到,他就比較親切地打招呼了,真的很有趣!David也跟我說因為我的主動與熱情,讓很多事情改變了。之後到了8/16晚上,那天是IST的特別晚餐,在IST的營地舉行,我就主動找他拍照,而他也很大方地跟我拍照,之後我找別人拍照時,他也都主動拍拍我的肩,說要幫我拍。8/18中午我坐上巴士要離營,他是在門口值班的IST,他剛好上到我的車,我跟他揮手,他也跟我揮手,結果他變成是我在營地最後再見的人呀!回國後我想起這件事,真的是很奇妙,因為有些人可能一輩子只見一次面,有些人可能會常常見面,但都會深埋回憶裡,我想那就是「笑容」的力量吧!聽說他一耳失聰需要帶著助聽器,也願上天祝福他。

 

8/18中午,我帶著眾人的祝福離開了營地,此時我又忐忑不安了,接下來我要如何在機場報到、過海關、檢查行李呢?只有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國,我真的擔憂起來,還有,我的飛機8/19早上七點才飛,這段時間我要做什麼?機場可以讓人過夜嗎?到了機場,好在渥太華航空站不大,很快我就熟悉了環境,也寄了明信片、買了禮物,並且又與一些朋友道別,也獲得布章!真是MOOT依舊在持續中!並且找到電源打開筆電上網報平安。晚上八點,人潮陸陸續續稀疏了,商店也關門,我依舊坐在長椅上,漫漫長夜要如何度過呢?幾位機場的工作人員也來關心我,營地的主任也因送朋友過來而與我巧遇,我都說我沒問題不要擔心,這時,一位機場年輕人抱著毛毯走過來,問我是不是要在這裡過夜?我很惶恐,我說是的,他說妳要毛毯嗎?我說謝謝我有睡袋,他說,妳有看到那個長長的三個椅子並排的座位嗎?那裏很隱密,是一個很好的休息的地方,離女生廁所也近,妳也可以照顧到妳的行李,趕快去休息吧!睡個好覺,因為妳來自台灣,他指著我制服上的國旗。我趕忙收起電腦,鋪了睡袋,打點好,隔天順利坐上飛機。離開多倫多要飛香港時,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這是一個甚麼樣的國家啊!這是一趟甚麼樣的旅程,一路上都遇到好心人,充滿了驚奇,也充滿了感動。

 

8/20下午,我抵達香港機場,心理面已踏實多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回程回台灣。我依舊去機場的陳福記吃飯,麵館的一位服務員是個中年婦人,面容憂愁,我看到四周都是講普通話的中國人,這樣的氣氛這樣的面容實在格格不入。我吃完準備離開時,我叫住這位婦人,「阿姨,妳是香港人嗎?」「是啊!有甚麼事嗎?」她一臉驚愕與防備,我說:「我看妳工作都愁眉苦臉的,工作很辛苦嗎?」而不等她說完,我又繼續說:「阿姨,祝福妳,我來自台灣,現在我要回去了。」我背起背包就走了,回頭一望,阿姨也對我笑了笑。我把來自加拿大的福分,也傳下去了。


渥太華的公車




渥太華大學的宿舍




IST接駁車--school bus!




營地大門




我搭好了我的帳篷,在security部門後面的森林裡



8/5當天晚上的IST營火,穿藍色帽T的就是荷蘭IST




IST營火,大家考棉花糖吃




巧遇法國CMT Olivier,他是我在2011 Jamboree遇到的IST




我與童軍博物館的先生合照




終於與台灣代表團的夥伴會合了




值夜班很辛苦,但也有許多樂趣




我與印地安人Roy先生合照




這是營地門口值班結束後我們坐club car回去




我與德國同事合照




與田漢文先生合照




與英國朋友Deep合照




Security部門超級讚的團隊!




離營前和David合照



這就是我在渥太華機場的棲身之地,感謝那位工作人員的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