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落的永久花----37
雲顥冰從驚訝中平靜下來,坐在椅子上,聽她到底要怎麼說。
「說說你的理由」他要聽聽,她又有什麼特殊見解可以說服他。
「女人為了爭寵爭地位,手段太多太可怕,我不想捲入女人的戰爭裡」璧兒簡短的說。
「所以我更要藉助你的才能智慧,來管理後宮」雲顥冰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不是我要的生活」璧兒第一次這樣激動著。「王選秀納妃,後宮無數,那是王的驕傲與世世代代的傳統,王不能違背,我也不能要求王只屬於我一個人,我選擇不看不聽,我說過,我只想這裡的一方天地,離開宮裡的是是非非,讓我有充分的時間學習我要的知識」
「我寵愛你,珍重你,但也不代表,我因此而縱容你的所有要求,你必須接受這個命令」雲顥冰口氣嚴肅的說。
「王,無論如何,璧兒無法接受」璧兒也堅決不讓步。
「你為什麼不能歡歡喜喜的接受這一切?」雲顥冰氣急敗壞,站起來指控著她。
「經過了這麼多,璧兒還以為,王一定會瞭解我,如今卻要強我所難?」璧兒十分受挫。
「你是我最看重的人,我希望你能陪著我承擔這一切,這也為難了你嗎?我希望以後站在我身邊的人是你,陪我長長久久,你不是說夫妻齊心,其力斷金嗎?你必須陪伴我承擔這個責任」雲顥冰堅決的說。
「璧兒無名無份,後宮並非我久留之地,依照祖制,兩年期滿未能晉升,我可以出宮」璧兒無路可退,只有使出殺手鐗。
雲顥冰臉色變得鐵青,語氣也沈了下來。「你還在想這件事?你要去哪裡?回到蔣尚珩的身邊嗎?」
璧兒毫不逃避他的眼睛。「這不是王需要知道的,依照祖制,王必須讓我出宮」
「見鬼的祖制,我不會讓你走」
「有些事,王無法違背,祖制並不是王一個人的法律」璧兒也和他強到底。
雲顥冰抓起她的手腕,與她怒目相對:「這一切都是你的計畫嗎?你不是淡薄名利,也不是要平穩度日,降極、除名、遷居駐雲閣,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以為是我在用心計較,原來你全是算計好的」
「請您放開我」璧兒很快的恢復平靜無波。
雲顥冰沈下臉色:「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你出不了雲上宮,封后大典勢在必行,你慢慢考慮,你只要兩條路,看你是要接受尊貴無上的位置,還是執意抗旨,斬立決」
他冰冷的宣示著,璧兒看著他冰冷的臉色和眼神,心突然靜下來,此刻她毫無猶豫。
「不用考慮,璧兒願意死」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這是多少女人想要,卻永遠得不到的,我為你打破多少陳規,為你放下多少尊嚴,我已經給了你最好的一切了,你想得到什麼才會滿足?我以為你是最不計較的女人,沒想到你的沈府這麼重,你還有多少心機,一次使出來吧!」
什麼?心機深重?這四個字太重了,每個字都像一把利刀刺在她心上。她付出的真心被這樣誤解,這樣指控,她不服氣。
「我要的只是出宮,我再也受不了了,這裡不是一個自由國度,而是一個更大的牢籠,你還是一樣,是那個自私自利的雲顥冰」她第一次這樣失去理智的對他說話,生平從沒這麼委屈生氣過,已經讓她快透不過氣了。
雲顥冰怒氣之下,大掌立刻搧了過去。「大膽,你真是太放肆了,你剛剛的那一番話,我已經可以立即將你處死」
這一耳光,打碎了感情,打散了她的熱情。心寒是什麼滋味,情傷是怎樣的痛,她終於知道了。
「王,你贏了,崩潰比起臣服,還要殘忍幾千幾萬倍,讓人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我無力反抗了,不管如何,王也只有兩條路,讓我出宮或是讓我死」她的語氣哀淒,嘆了很深的一口氣。
雲顥冰回過頭來,看見璧兒臉上竟掛著兩行清淚。這無數次想像過的畫面,真正見到了,他竟不知如何面對。
「你…哭了」他結巴了。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她哭,可是這次不一樣,她的神情和她眼裡的怨恨,讓他腦筋一片空白,心亂如麻,枉他博覽群書,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失去了君主的威嚴,竟有手足無措之感。
璧兒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已經如此狼狽,總要讓她保持一點尊嚴吧!
因為她的眼淚,雲顥冰堂堂一個君王,卻是逃離一般的,離開了駐雲閣。
沒隔幾天,晴日國的公主,來到了雲上國,在早晨的議事會中,大鬧雲上議事殿,要見璧兒一面。
「無故退婚,是雲顥冰對公主的不敬,與一個不明智的決定,但事情已定案,晴日國王不再追究,公主若要一個公道,雲顥冰願意在眾臣面前,向公主道歉」雲顥冰威嚴的看著有著一雙精亮大眼,眉目之間頗具英氣的晴日公主。
「雲上王,我今日到來,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見一見你的准王后」晴日公主用她那雙精靈大眼,掃向雲顥冰。
「你我之事,由你我解決,我說了,那是我的決定,與他人無關」
「見不到她,我是不會走的,聽說雲上國風景秀麗,我留在這作客也不錯」
「雲上國能夠招待公主是榮幸,等到立后之時,必定請公主當坐上嘉賓,到時你可以見到我的王后」
「雲上王,你在怕什麼?難道在你的國家,我還敢動你的女人嗎?讓我見她一面,我立刻回去」晴日公主坦蕩磊落的說。
「來人啊!請公主住到浩月別館,多派一些人伺候公主」雲顥冰很堅持,他不能讓她見璧兒。璧兒流淚的模樣,深刻的在他腦海重現,他怎麼還能讓任何人再傷害她。
「公主,請先安置,晚上在靖悅殿,大設宴席,為公主洗塵」雲顥冰對她笑得很客套。他在維持一個王的身份,招待一個客人。
「你就是不讓我見她,那我自己去找,翻遍你雲上國,我還不信找不到了」晴日公主說完,就要往大殿外走去。
雲顥冰腳尖一顛,躍身一跳,擋在晴日公主面前。
「好輕功,早聽說雲上國今日的興盛,都是歷代的雲上王憑著自己的雙手打下來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你還是擋不住我」晴日公主亮出寶劍,只要一個動靜,一場鬥爭眼看一觸即發。
「王,小心」雲上國的御前勇士全都圍了過來。勇士的統領已經守在雲顥冰的旁邊,一有動靜,立刻保護。
此時,璧兒緩緩的踏進殿內。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去,侍衛們一一讓開。她這樣從容的態度,還未發一語,但已經壓住陣腳,讓整個議事殿安靜下來,眼光全都注目到她身上去。
「璧兒,不要過來」雲顥冰挪動身體,擋住璧兒。
璧兒走到雲顥冰身邊,眼睛看向晴日公主,微微頷首:「璧兒見過晴日公主,璧兒沒有武功,請公主將武器收起來」
這個王妃,這麼文,這麼雅。一身淺黃色衣裙,外頭罩著一件珍珠白緞袍,除了胸前的一塊翠玉,和兩鬢的金色永久花,她身上沒有其他的飾品。
當她站到雲上王的身邊,晴日公主就知道他們是最相配的一對。這是一個與她截然不同的女人,但晴日公主不明白,她的臉上毫無野心,毫無威嚴,何以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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