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25 17:44:28紫硯

幼迷迷的手

五月跟著朋友去南庄看桐花,老舊的小車上不了山,於是換坐民宿主人的名車,我被編在和黃金獵犬同坐,那四十幾公斤的大狗要看風景,一屁股坐到我身上,大嘴在我臉頰邊呼氣,主人見我被擠得貼到門邊了,很是同情地問我,怕不怕狗?嘴裡答不怕,心裡其實還是怕的,自從上次被七個月大的黃金獵犬撲倒在地,一嘴含住我的臉之後,我看到體型大的狗就有些畏懼,不是怕被咬,而是不知輕重的親熱會讓我受傷,這裡指的是真實的,身心靈的受傷。

朋友一行人帶了烤肉器具,硬是在山上涼亭擺出陣仗來,朋友的良夫負責所有可以把女士們餵飽的食物,我為了貢獻力量也參與切菜,拿刀的姿勢不夠俐落,良夫笑說,妳是拿筆的人啦,當真會切菜嗎?我向來以深藏久不露的廚藝為傲,被這樣看似恭維其實是嫌棄的言語一激,只好認真把幾樣菜蔬都給切好了,此時未婚的友人跳出來做證,舉出我去日本時是如何煮好吃的火鍋餵飽大家的鄉愁,聽得眾人半信半疑,果然朋友誇飾的功力一流,我心想,火鍋哪需要廚藝啊,不過,切菜總是要刀功啦!

久不練還是生疏了,良夫的太太良婦也,生得大大的個子,說起話來甜甜軟軟的,實在看不下去我的逞能,一把抓住我的手把工具取過去,這時忽然叫起來說,妳的手好細啊!是嗎?這話倒驚起眾人的好奇心,好友伸過手來摸,驚奇的說,真的很細呢!我聽了好笑起來,可以同榻而眠的好友,竟然從未握過彼此的手啊,這麼親近的人,倒比初次見面的人更沒機會握到對方。

我想起有多久沒握過別人的手了,有多久沒好好擁抱過一個人了,所有在職場文化裡的擁抱握手都只是客套,我一向擅於這種虛矯,生活裡最親近的生物是狗,我的手臂有著被興奮小狗抓傷的痕跡,連初識的攝影師都會心一笑地問:是小狗對不對?這個小是指年齡而非體型。

原來,人是如此不經意地就與人疏離了,不親近的肢體,不交集的語言,我們各自說著期待別人聽懂的心情,像MSN的對話,立即卻不一定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