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2日

時間：下午三點

地點，往南崁交流道前幾個紅綠燈

天氣：太陽很大，似乎直接跳過了春天與梅雨季到了盛夏


由於我不喜歡吹冷氣，就算天氣熱，也只是把車窗搖下來享受自然風，雖然馬

路上滿是廢氣。

剛在南崁工業區call完客戶，打算回公司處理一些paper work。

突然公務用的手機響起，由於太突然，懶得接耳機，直接把手機拿起來接起。

「喂！你好，我是Benny。」

「小畢呀，我是某某公司的Fen，方便說話嗎？」Fen是某某公司的採購。

「Fen呀，妳好妳好！妳說。」我說，一面單車控制方向盤，一面注意前面的

卡車。

「你之前傳來的報價，還有沒有空間啊？」Fen單刀直入的切入話題。

採購是業務的天敵，我想每個業務都會認同。

「妳是來找我議價嗎？」我問。

「對呀，你能給我多少？」Fen又問了一次。

在這時，路邊紅綠燈的讀秒剩下三秒，前面的卡車打算搶黃燈，我看時間還夠

，打算跟著搶。

「Fen，等等喔，我想先確認一件事。」我說。

此時我手伸到旁邊的公事包裡拿計算機，沒注意到前面的卡車突然不打算搶黃

燈而緊急煞車。

當我拿起計算機時發現大事不妙，踩了緊急煞車，但還是撞了上去。


碰！


坐在車上，就可以感覺到，引擎蓋就拱了起來，還好速度不太快，不然車頭大

概會整個插在卡車屁股下。

「確認什麼事啊？」Fen不知道我撞車了，繼續問。

我故作鎮定，繼續說「如果我降給妳，訂單會馬上發給我嗎？」

此時卡車司機走了下來，路旁的檳榔攤裡的西施也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司機用兇惡的眼神看著我，我邊講著手機邊跟司機猛點頭。

司機看了看他的車屁股，完全沒事的樣子(廢話，是那種超大的砂石車耶！)

「看你的誠意囉。」Fen又說。

「Fen，等等。」此時我想先下車跟卡車司機道聲歉。

「什麼，什麼？」Fen在電話的另一頭不解。

正當我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準備下車時，卡車司機就上了車走人了。

「啊啊！」我大叫。

「小畢你在幹嘛啊？」

「沒事沒事，Fen，我在妳公司附近，我現在過去，我們等等單面談好嗎？」

「喔，好」

「那待會見。」

把車開到路旁，引擎蓋整個慘，也蓋不起來，開起來會非常危險。

Fen的公司在中壢工業區，上南崁交流道後還要過一個機場線的交流道才到內

壢交流道，如果走省道慢慢開到中壢工業區肯定是會花很多時間。

於是我還是選擇上高速公路。

由於怕引擎蓋掀起來撞到玻璃，所以時速盡量維持在50左右，沒想到被後面叭

的很慘，迫不得已，選擇開外車道，但心情還是緊張的，因為風時在太大，看

著引擎蓋起起伏伏，心裡有種說不出毛毛的感覺。

直到…

「啊！幹！」我一聲慘叫。

引擎蓋還是被風給掀了起來，往前擋風玻璃狠狠的撞下去，裂了大半。

我很冷靜的把車開到路肩後下車，把引擎蓋又掀了回去，然後再用更慢的速

度，好不容易埃到了內壢交流道，下了中壢工業區，到了某某公司。

進了某公司後，採購Fen與我相約在他們的lobby。

Fen一下來看到我直說「小畢你怎麼啦，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

「Fen姐，其實我在來你們公司的路上出了車禍。」我苦笑。

「人沒怎麼樣吧！看你臉色蒼白的，是不是受到驚嚇啊。」Fen說，並拉出椅

子請我一同坐下。

「貌似。」我跟著坐下，翻包公事包拿出計算機以及當初準備好的報價單。

「貌似？」Fen似乎不懂這個詞彙。

「貌似，似乎，好像。」我說。

「噢！」Fen說，便把當初我給她的報價單攤在桌上。

「…」

兩人沉默了幾秒鐘，Fen打破了沉默率先說道「好啦，你要給我多少。」

「Fen，這個價錢我已經幫妳跟我的主管爭取很久了…」

Fen是個相當菜的採購，議價經驗沒有非常足夠，就等著被我宰割吧！

「唉唷，小畢，業務都嘛這樣說，這樣啦，28萬如何？」

我心裡的OS：幹！最好是28萬，這樣我毛利是0%，賺屁！

「妹妹，您就行行好啦，我都出了車禍，車子要修得花一筆錢，就幫我賺賺業

績啦！」我苦笑。

Fen回「你業績那麼好，不在乎這筆小錢啦。」

「您饒了我吧。」

「你小畢耶，OK的啦。」

我抽笑了一笑，「等等喔，我打電話請示一下我經哩，看能不能幫妳爭取更好

的折扣。」

於是我起身走到了lobby外面，其實是去抽根菸，根本沒有打電話。

菸抽完後，回到lobby繼續跟採購戰鬥。

「Fen，我剛剛打電話跟我經理爭取過了，我也不囉嗦，32萬5啦。」我說。

「32萬5，你認為我有可能會下給你嗎？小畢先生，不然我跟其他廠商買喔。」

「Fen，你也知道我為了這案子跑了幾次，從選型，Demo，連後續的Training

都跟User談好了，而且交貨期又趕，你現在隨便跟其他廠商要了便宜的價錢，

那我前面做的事不都是白費了？」

「我知道啊，但這個價錢就算我簽過了，我上面的主管也不會過。」Fen面有

難色。

我見機不可失，於是假裝沉默了10秒鐘，並且也跟著皺皺眉頭。

Fen果然成不住氣，先開口了。

「不然你再降一點啦，我再提上去看看。」

我裝作很掙扎的樣子，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椅子拉進，用說悄悄話的姿態與

Fen說「不如這樣吧，這件事我沒跟我家經理告，我把五千的尾數去掉，算妳

33萬，就當我幫妳一次。」

於是Fen在報價單上又寫了32萬。

「好，我提提看。」Fen開心的說，於是請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興高采烈的拿著

報價單回去。

什麼給上面的主管簽，騙人的，這間公司的採購流程之前就打聽得很清楚，明

明就是她簽過後再拿給User的主管簽核後，訂單就會發過來。

(當初設定的底價原本就是33萬，底價是28萬5。)

想說搞定了一個案子，時間也快四點快半了。

更要苦惱的應該是如何把車開回台北才是最重要的。

翻開名片本，挑了一個在這間公司最熟的客戶跟他借了鐵絲，然後把車前的引

擎蓋給綁住，這樣才不至於又翻了起來。

最後，就從中壢開省道的慢慢開回台北…

開回國小同學開的修車廠，同學很support的算了我一個便宜的價錢…



兩天後，訂單就傳了過來。

但這筆訂單抽的業績，抽的比修車的錢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