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從家裡面走出去，
再昭中繞了一會兒，我沒有看見你，
其實在外面沒看到你的白色ＲＳ，我就該知道自己會失望！
明知道你來的機率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可是就算無法看見你，我還是想抱著這樣一個期望等著，
即使知道這樣一個渺小至極的希望會容易破滅，
但依舊小心翼翼的捧著！

身上的衣服不敵冰冷的空氣，
從纖維的空隙竄入，
打了一個冷颤，我才發現這片讓黑暗所籠罩的學院，
竟已經開始起霧，
像是在夢裡看花一般，
許多事情，看不透的，也是無法看透的，
正如過往的舊事一般，
無法抓握的，明明才幾個月的事情，
偏偏，隔著一片迷濛，我再也無法分清楚，
我到底所沒辦法放下擱置的，到底是什麼，
歸於欲放卻仍心中掙扎著不放棄掉的種種，終究依然是為了過去！

時間，
就像是通過一條橫溝，
過去就等於隔著溝渠，
時間離自己越近的，就越是清楚，
時間離自己遠的呢，就越是模糊，
但是，只要是重要的就特別高聳，往後一瞥，
以往的曾經，就歷歷在目！

可是卻不能怎樣，
那條溝渠，不是一般的溝渠，
那是一條又深又闊的，想回到過去是嗎？
買了艘船，欲碰到岸的時候，
那道距離又增遠了，
欲回頭，可能已經偏離現實了，
那條溝渠，深深的，黑黑的，充滿阻抗你的氣力，
還有抵礙你的所有難關，
我已經掉入這樣一個黑色的河流之中！

往前，我知道我一定無法靠岸，
而往後，卻沒什麼值得我依戀！

慧姐告訴我說：『過去雖然已經過去，可是過去的人依舊活著！』

『所以咧？妳想怎樣？』我喝著玫瑰紅問著！

『就去找他啊！......等等，你去找他......可以給我個原因嗎？』慧姐似乎有點疑惑．

奇怪耶！幹嘛一付很不可思議的臉？

『就只是想見他！這樣的理由充裕嗎？』我啜了一口紅酒，點起菸盒理面的ＥＳＳＥ！

『等等，妳跟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哇靠，難怪妳會用這種眼神跟我講話！

『妳不知道？那湊什麼熱鬧啊？』我笑著將飄煙吹向她！

『鵑，可能妳自己不覺得，可是我總這樣感覺，妳跟以前不一樣！』

『喔？』我還是笑著，將菸頭點了一下！

『以前的妳，發生什麼事情總會跟身邊的人講，心中的想法也是，所以妳只要一個表情，就猜的到一些什麼了，可是現在的妳，什麼都不講，只把妳的想法全放在心裡面，這是壓抑不是嗎？』

我回了她一句，讓她覺得很傻眼的話，以前我不把這句話當一回事，現在我終於懂了！

『唯有壓抑才能使人成長！』煙蒂被我拈掉了．

『妳在高雄，和在台南，為什麼差那麼多？』她問著，『高雄的生活真的那麼現實嗎？』她拿著我的菸盒，我卻搶了過來又點了一枝，『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是生活現實，而是，沒了最心愛的人，生活也夢幻不起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最喜歡第一口的感覺了，是最沁涼的！

『我聽不懂．』聰明的慧姐也聽不懂哪！

『環境的確會造就個性，可是我不是因為這些外在的原因才讓自己變成這麼沉默寡言的人，是因為，從沒有蔡東澤的那天開始，我不得不把自己包裝的不愛他，也不得不假裝自己已經豁達！』我深吸了一口菸，慧姐曉得我的話還沒說完，啜了一口玫瑰紅！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見他，或許，我真的不應該繼續這樣下去了，不應該再這樣努力的掩飾什麼了，高雄是一個大家都不認識我的地方，我癡心妄想著，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

我苦笑著，這根菸特別的短，讓我又點起另一根：『這些話，是我心中最真的言語！』

慧姐沉默著，空氣裡只有時鐘滴答的聲音！

『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想像，說不定現實上他已經有他的女人了，又說不定他不在台南，也或許，他已經忘記我是誰了！』我低沉地說著！

『鵑，他不會再回到妳身邊了！』慧姐低著頭說著！

『我知道，可是這句話在我耳裡卻很刺耳！』

『不是刻意傷害妳，而是不得讓你知曉這個現實性！』

『我懂！』我抽了一口．

『非得抽這麼多嗎？』慧解微慍，『妳以前不是不碰了嗎？』

『妳知道嗎？我記得有一次啊，我偷抽菸，被東澤抓到，他怎麼了妳曉得嗎？』我笑著，那是一種我不懂如何形容的笑，『他咬著自己的手，他告訴我「我無法管好妳的健康，那我就傷害自己．」那時候，我握著他的手，哭了，就這樣哭了！』

『所以妳想說什麼？』

『或許他是真的擔心，也或許他是真的生氣了，但是已經沒有人會用這種方式制止我，至少在我認知裡面，這個人是真的不希望我抽菸，用傷害自己這種方式告訴我，這是對等的！我深深感動著，深深的，他的一言一舉，那麼平凡，卻總可以給我感動！』

『那所以妳現在菸癮越來越大了？』

『沒有戒掉的必要了，以前我買東西總是買一對一對的，在想，可以一個給我一個給他，可是我買過一對的東西，很少拿給他過，我知道他抽過紅色ＥＳＳＥ，現在我抽綠色的，不也很好？』

『好個頭！』

我又點了一根：『每次抽菸的時候，我都會想到他，讓自己深刻的知道，抽菸的時候，不是快樂的時候，也不是悲傷的時候，而是思念他的時候！』

『何必這樣讓自己痛苦呢？』

『很多人都告訴我，我只活在我的世界裡，呵呵，竟然說我只活在我自己的世界裡！』直接讓玫瑰紅見底，『不然他來感覺我的感受，沒有這些回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接受別人，真的不知道怎麼......快樂！』

『鵑......』慧姐無力地叫著我，我知道她已經哭了！

『我總是在屬於我們的回憶裡，找尋一些蛛絲馬跡，努力的把所有的東西想起來，有人告訴我：「因為父母親的反對你們就分手，這樣也不是多愛吧？總要不顧一切的在一起啊！」知道為什麼我就這樣分手了嗎？因為這是我們的決定，不單單是我的決定哪！』我抽了一口已經燃燒到尾巴的菸，這口又苦又燙，就像眼淚一樣！

『什麼叫做＂愛就要不顧一切＂？什麼叫做＂愛就是不計較後果＂？我呸！』我情緒激昂了一點！

『那種人，才不懂什麼是真的愛，那種不顧一切是自私的行為哪！我沒辦法，沒辦法看著他，這一生，就因為跟一個那時候未成年的我做愛就毀了！不是有＂愛＂，就可以得到一切的，懂嗎？』

我喊得大聲極了，徐文亦跟偉阿都跑上來，連樓下的子薰，我都聽的到她哇哇的哭聲！

我沒有哭，因為我，沒有哭的資格！

我看見徐文亦跟偉阿就站在陽台門口，遲遲沒有進來，我也這樣繼續說著！

『我開始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來遲了一點，可是我心中依然是這樣想著的！深刻的，補償的感覺也好，都好！』

『嗯？』慧姐抬起滿臉都是淚的頭看著我！

『他愛過我，一定在某個時間點上，他是愛我的，深深地愛著我的！』

我笑了！真的是打從心裡面笑的！

『鵑，妳好辛苦，好辛苦......』

我搖搖頭，走到了圍欄邊，點上了一根菸：『他給我的回憶，可以讓我繼續愛著他很久很久，我終於體會到他說的那句話了！』

沒有人回覆我！

【跟我分手後，妳會得到許多許多！】我在心裡這樣想著！

慧姐跟著偉阿下樓了，徐文亦走到我身邊！

『早知道妳是騙我的，也騙身旁的人，也想要騙自己！』

我沉默著，因為我醉了！

『鵑......』





我最後只聽到這聲呼喊，像極了你叫我的聲音！


二月十二日，對現在而言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