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24 19:49:34*~Dolphin海豚貓~*

海洋鎮魂曲(四)

-第五天-

集訓進行到了第五天,今天仍是一早起床做早操,之後的遊戲是三字經,籃球場一片和樂融融,而希月,她一樣也和大家一塊奔跑,也和大家一齊大笑,但卻笑得很勉強,才剛到宿舍的右典望著球場上的大家,觀眾細微,心思縝密的他,一樣發現了希月那勉強撐起的笑容。

「希月!來一下!」右典朝著場上大喊,希月停了下來,狐疑的看了右典一眼,猶豫了2秒,仍然順從的跑了過去。

「怎麼樣?」希月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右典,右典沉默的看著希月,大手撫過希月冰得嚇人的面頰,嘆了口氣。

「小鬼,別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既然不想笑,勉強自己笑不是很痛苦嗎?!」右典撫亂了希月的髮絲,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自右典的語氣中表露無疑。

希月聽得右典這樣說,滿腹委屈的眼淚隨之奔流而出,她靠在右典的肩上,無聲的啜泣,右典沒動,也沒反應,只是任由希月哭著,他了解,她的眼淚是為了輝而流,而這個理由,或許連希月本身都不知道。

沒過很久,右典載著希月來到了學校,今天上午大約團練一個半小時,因為等會有個烤肉的活動,所以幹部調了一下練習的時間,不少人都期待著,團練的時候大家也都很興奮,唯有希月無神的坐在一旁…

輝沒來…他…還是沒有來…

10點半,團練結束,大家趕忙收好樂器,快快樂樂的跑出音樂廳所在的學生活動中心,一起出發到附近的小公園,準備升火烤肉,希月踩著緩慢而沉重的步伐尾隨在大家之後,突然,一隻大手,伸手將她拎了起來,將她扛到肩上,希月定神一看,她正坐在右典肩上,一旁還跟著夢音。

「右典學長?」希月喚了他一聲。

「妳比我想的還輕呢~沒吃飯嗎?」右典像似開玩笑的說著,夢音也跟著笑了出來,希月倒沒什麼大反應,也沒反抗,就任右典扛著。

「學長,輝呢?我想拿衣服給他。」希月只是想弄清楚輝的去處,信口說了一個她可以利用的理由,右典瞥了她一眼。

「回北海道去處理一些事,大概今晚就會出現了吧。」右典如此說道。

希月點點頭表示了解,而此刻,她也和右典他們一同到了公園,右典將希月抱回地面,看得到大家都對她和右典之間的關係有不同的看法,眾說紛云,希月也懶得一一解釋。

她隨便找了一塊乾淨的地坐了下來,沉默不動,兩眼無神,再加上她坐的姿勢,簡直就是一隻大型的人偶娃娃,此刻右典也走向她身邊的石塊上坐下。

「不過去一起玩還是吃東西嗎?」右典問。

希月看著在空地上玩的大家,無意加入他們的活動,希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出神的望著遠方。

「妳真像一隻大娃娃啊。」右典摸摸她的頭,並且拿出一個莫約60多公分的盒子,遞到希月的手上,希月疑惑的看著那盒子,又看看右典。

「這是什麼啊?」希月惦了惦盒子,她疑惑的問著右典。

「拆開啊。」右典沒回答,只是要她拆開。

希月聽話的拆開,打開盒子,是一隻時下流行的洋娃娃,希月一看,愣了一下,那盒子中的人偶分明就是和也,那外貌,那神態真是像極了和也的一切,連衣著也一模一樣,希月錯愕的拿出娃娃,盒子底還放著一張卡片,希月拿了起來,打開之後,才看了一半,淚早已滑落了面頰,心中充斥的,滿是對輝的歉意。

希月:
妳是否到現在都還無法接受和也死亡的事實呢?…
所以妳想藉由時間去沖淡對和也的思念…
而我的出現可能造成了妳的負擔…
看見我,妳就會想起和也,想起從前…
更直接的提醒妳…
和也已經死亡的事實…
原諒我…
若我的存在,造成了妳的不愉快…
那我想,我還是離開妳身邊的好…
將妳與和也的回憶留給妳…
至於我們之間…
就到此為止吧…

-輝-

「…對不起…輝…對不起…」希月啜泣著,抽動著肩膀,淚,大量的滴落到信籤上,浸濕了輝的筆跡。

右典一語不發,只是攬住了希月的小腦袋,任她的眼淚沒完沒了的流著,讓她發洩,右典嘆了口氣,心裡想,輝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莫約午後兩點,大家都吃飽了,也活動夠了,開始著手收拾東西,希月早已睡在右典的懷中,右典輕喚夢音過來幫忙。

「我先把她揹回去,妳就幫她收好這個。」右點在夢音的幫忙下將希月揹了起來,並且把希月手上的盒子遞給了夢音。

「這什麼啊?」夢音問了右典。

「希月的寶貝。」右典笑著回答了夢音。

下午休息,有幾部進度較不理想的開始去加緊練習,打擊部正在整理譜的順序,希月仍在睡著。

「她最近是怎麼啦?怎麼這麼會睡?」舞風好奇的問著雨音和伸也,雨音和伸也對看了一眼,一齊向舞風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不知道,我也沒看過她這樣。」雨音聳聳肩,雖然說她和希月同年,又同班,不過希月從以前就很難瞭解,她總是不喜歡混雜在人群中,也很少說關於自己的事,她絕不能說是活潑,但也不是冷漠,總之,她就是令雨音難以瞭解。

「我覺得…希月最近…很怪,彷彿失去了什麼東西似的…而且是失去了很寶貝的東西。」伸也喃喃的告訴同伴們他的想法,兩個女孩若有所思的向他點點頭。

此刻,睡在貴賓室中的希月早醒了,她仍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右典的大外套,連日來的眼淚,早已讓希月的眼腫脹不堪,視線極為模糊,而醒來的希月卻還想再哭…

暑訓接近尾聲,團練也剩沒多少次,晚上,大家準時的坐到音樂廳,各自練習著,等著老師的出現,希月慣性的望向輝坐的位置,依然空無一人,希月皺了皺眉,心頭複雜的感覺難以言喻,她只能期待輝再次的出現。

沒多久,老師到了,今天要將平時較為不熟的曲子挑出來練,輝仍是沒有出現,希月明白,她又要失望了…

「希月,快要表演了,專心點!」原本應該有的一段鍵盤獨奏,因為希月的不專心而空掉了一大段,再加上腫大的眼睛看不到譜,今天的希月也是還是反常,這令得平時十分少生氣的雨宮老師不禁也對希月有些惱怒。

希月茫然的點了點頭,勉強的提起注意力在團練上,但隨後,不知是不是受了心理因素的影響,她居然想不起獨奏的旋律,她愣在那,沒有獨奏的接應,雨宮老師再次中斷練習,他看了希月一眼,瞧見希月狼狽的樣子,他搖了搖頭。

「去練。」也許是讀出了希月的心事,老師只是淡淡的說了這句話。

團練的氣氛還是很和樂愉悅的,老師也不時會說些他親身的趣聞給大家聽,時間咻”地,一下子就過了。

10點,大家早已陸續在事先找好了一間名為”Dark & Night”的酒吧中坐定,Dark & Night是一間不大不小的酒吧,30多人進去,立時將原本才開店沒多久,還空無一人的酒吧坐滿,連那還在擦酒杯的俊秀調酒師也嚇了一大跳呢。

只見大家啤酒一杯一杯的喝,不想喝酒的人就喝那調酒師特調的薄荷水,現場的氣氛真是愉悅極了呢。

希月雖然才17歲,酒量卻出奇的好,黃湯一杯杯的下肚,卻不見醉的樣子,只是懶懶的攤在沙發上,也不理會他人,右典經過她的身邊時,只是撫了一下她的頭,警告她”別喝太多”。

也不知是有沒有將右典的勸聽進去,希月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也許是惡意的想把自己灌醉,也可能是抗拒不了酒的誘惑,只見希月的酒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直到有個人奪走了她的酒杯。

「小鬼,妳不容易醉,並不代表妳不會醉好嗎!?妳知不知道疲勞的時候喝這麼多是很容易掛的啊?!」是熟悉的聲音,語中帶著責備及心疼的味道,希月抬頭,腫大的雙眼卻讓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再加上不知真是酒精的催化,還是疲乏家上喝太多的效應,希月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不只視線模糊,還不住的喘氣。

「小傻瓜。」同樣的聲音,拿她沒輒的語氣,那人冰涼的手撫上希月的額,那溫度好舒服,希月不禁又朝那隻手的來處靠,也不知抓到了什麼東西,只是靠在那邊睡著了。

「那小孩睡著啦?輝?」右典拿著酒杯走到輝的身旁,希月正靠著他的肩,睡得不省人事,輝苦笑,吞了一大口啤酒。

「你也別想太多了,時候…還沒到呢。」右典笑著撫了一下輝的頭之後離開。

輝只有再度苦笑,時候未到?那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到?看著希月沉睡的面容,輝一蹙眉,放下酒杯,低頭朝她的唇上覆去。

我不得不承認,妳的身影佔領了我的思緒,妳的喜怒影響了我的心情,為什麼會隨著妳起伏,為何會為妳心跳,我不知道,愛上妳了嗎?我真的沒有答案…

-第六天-

隔天清晨5點半,希月從柔軟了沙發上醒來,她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立即就知道,自己身在右典家的客廳,地上癱著一堆爛醉如泥的人們,希月想,八成是昨天喝得太晚,早過了門禁時間,所以他們才會來住右典家,她轉頭一看,輝就在她的身邊癱著,希月凝視著他,心跳不自覺的多跳了幾下,臉也漸漸的熱了起來,她輕輕的倒到輝的胸膛上…

『再一下…再一下就好…想從你的懷裡得到一點溫暖…這…是一種罪過嗎?』

沒過多久,客廳開始有了輕微的騷動,希月先輝一步醒來,有幾個已經在準備要到學校去了,當然醉昏還在睡的人也不少,更有因為宿醉不舒服的嚀聲,希月緩緩的起身,隨手撥了一下自己的頭,拎起了自己的包包,離開了右典家。

晨間的皇音學院,一切是那麼的安詳、美好,希月卻心情沉重的走向活動中心,坐上那雕飾的十分華麗的石梯,今天是倒數第二天了,暑訓就快結束了…

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是合奏課,老師只是將所有的曲子要求的更細緻,但這也足以讓一整團的人叫苦連天了,在這樣的時間中,休息總是特別珍貴的,一夥人在一旁玩的超瘋,就幾個人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希月也是其中一個。

「希月,那個…」輝看著希月一個人在一旁,便走過去想和她說話,誰知話都還沒說一半,希月便慌張著打斷了他。

「我…我還有事…」她離開了輝的跟前,一見到他就亂,希月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之後,這一整天,希月都在躲輝,她不是不想和輝交談,而是她在輝的面前總是會心跳加速,她害怕輝會看穿她的一切,令她無所盾形,但這卻使得輝誤會成她不想看自己交談,輝的心,漸漸的凍了起來。

他們之間,就如環環相扣的結,剪不斷、理還亂,找不到得以解開的契機,誤會只得一直持續下去。

朦朧的月升起,晚上的活動是為整個暑訓做一個總結,也就是結業式,所有的成員都興高采烈的參與,其間還來了原本預定的鋼琴手,琉璃,長相清秀,一頭長髮,年紀要比希月大上一些,她信步來到希月跟前。

「妳就是和也說的那個孩子嗎?真可愛。」琉璃笑著托起希月的下巴,希月臉上出現了一閃即逝的錯愕,隨即又換回那一張面無表情的面容,笑容在她的臉上已顯得很罕有了,不過琉璃一點不在乎。

「儘管妳多想用冷漠隱藏內心的傷痛,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妳的傷痛並不是因為和也,而是另一個人。」琉璃淡淡的對希月說著,希月立時錯愕的看著她,自然,她不明白的琉璃為何會得知這些事。

「妳儘可能多努力吧,但願能找到妳的白馬王子。」琉璃笑了笑,離開了希月的跟前。

結業式自然非常的順利,但希月卻心事重重,她不斷著思索琉璃的話,但不得結果,莫非自己早已喜歡上了輝而不自知!?

夜深了,今天她依然輾轉難眠。

-第七天-

緊張的氣氛一早就迷漫了整個樂團,因為表演場地在大板,所以要從皇音學院將一些個人的樂器先運過去,至於大型樂器就向聖彼得學院借用。

到達聖彼得學院時,大家開始忙碌了起來,因為打擊部有許多的樂器要搬,所有有空的人都被叫去幫忙了,在這樣的情形下,沒有人發現有個小姑娘離奇的失蹤了…

「和也哥哥…好久不見了,已經有兩年了吧?」希月獨自一人走到整個音樂系館的一旁,那裡有棵古樟木,和皇音學院的那一棵應該是在同一年栽植的,這兩間學院也是因為這兩棵樹而結成姊妹校的,古樟樹下,有塊小小的墓碑,還記得輝似乎告訴過她,和也就是葬在這的…

「今天就要演出了呢,你也會來聽嗎?也會來看看我嗎?」希月彎下身子,伸手去觸摸墓碑上的名字,龜梨和也,淚不禁又落了下來,她整個人伏在墓碑上啜泣著,怎麼?原以為自己已經將可以流的眼淚全流乾了,怎麼此時此刻,傷痛還是只不住呢?

而也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原本便躲在樟木上小憩的人兒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靜靜的待在那兒,聽著希月的一字一句,將自己的心劃出一道道的血痕…

她畢竟還是愛著和也的…

待希月離去後,那人才從樹上一躍而下,他站在和也的墓碑前,彷彿想說些什麼似的欲言又止,突然,他瞥見墓前躺著和也生前最愛的花…鈴蘭….

「呵…這花,就代表了你們之間至死不渝的愛情了嗎?和也?」那人口中滿是自嘲的意味,笑自己為何那麼傻,為何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上他的人付出那麼多?

原來自己早已愛上希月而不自知了…

午後,樂器皆在表演場地就定位了,那是位在大板一個知名的國際音樂廳,音效非常的好,大夥一拿起樂器便興奮不已。

於是排演開始了,原本預定只有一首安可曲,後來又加上了一首準備獻給他們偉大的雨宮慎一郎老師,感謝他這七天的教導,也謝謝那些過來幫忙的學長姊們,這應該是很快樂的最後一天…可是,今天的輝和希月依然沒有什麼交談,最後一天了,一切都該無疾而終了…原本開心的成果發表會卻參雜了幾縷淡淡的憂傷。

「…終於是最後了…妳終於可以不用再看到我了…」這是輝對希月說的最後一句話,希月愣了一下,想說的話卻哽在喉嚨無法出聲,面對輝完全的誤解,希月甚至於連追上去解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看著輝遠遠的離開了她,離開了她的世界…

演出十分的成功,他們完美的表現了訓練的成果,每一個人都是,但這看似完美的結局卻隱藏著殘缺,他們的感情,在對方的世界裡無疾而終,只因為一個誤會而背道而馳,或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就如同鯨魚與海豚的故事...在無法回頭的情海迷了路...貓兒與天使的童話...在沒有交集的世界斷了線...